我被彩翁的動作弄得有些癢, 不由伸手將它抓出來,“彩翁,我知道我回來晚了, 我跟你賠罪。但我現在有重要的事跟師父說,你彆鬨。”
彩翁不說話, 隻一個勁偏著頭盯著我後背看。我心裡有事, 也顧不上彩翁的奇怪, 跟國師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師父,弟子近日得了兩顆藥,想請師父看看有沒有毒。”
我把銅鈴裡取出的兩顆聖藥拿出,國師接過我手中的藥, 仔細辨認許久後,一向波瀾不驚的麵容露出一絲驚訝,“這是北國的聖藥, 幾十年前,我曾有幸見過一顆。當時還是先帝在位的時候,北國人將此獻上。先帝一年後中了蛇毒,禦醫們束手無策,最後是這顆聖藥解了你先帝身上的毒。”
國師拿起那顆黑色的藥, “至於這顆——”他繼而喊過彩翁, 彩翁低頭聞了聞黑色的聖藥, 就作勢要吞。
還是國師拂手將它推開, 這才避免意外發生。
“無毒。”國師將藥還給我,一同給我的, 還有地下暗道的地圖。
離開天極宮前,我給國師行了個標準的大禮,雙臂交疊, 與肩平齊,“弟子向師父辭行,此一彆,隻望師父珍重身體,事事順遂。”
國師沒有應我的話,隻是將手輕輕落在我頭頂上,又鬆開,似有歎氣聲響起。他轉身踏入禪室的內間,我一直等看不到國師的身影才站起,抬首望向四處。
我在這裡長居三年,細細算來,比在宮裡的時間還長,如今要離開了,而一離,就徹底離開,跟這,也是跟京城告彆。
十六歲那年,我與林重檀離開姑蘇遠上京城。我至今還記得我初入京城時,內心的興奮與忐忑,以及夾雜帶對這塊未知繁華地的好奇。
再憶往昔,如黃粱一夢,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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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把彩翁直接帶回宮,我想等我要離開時,再來天極宮接它。現在帶回去,怕引起太子的注意。
接下來的幾日,我都在默默盤算離開京城的計劃。這件事其實很難,不僅難在從暗道離開,也難在我要在將皇上和莊貴妃都帶走。
我一麵計劃,一麵每日都會出宮。我出宮是為了看有沒有人跟蹤我,有時候我會故意繞圈子,讓宋楠再繞後查看。
自從發現我的私兵裡有太子的人,我就讓宋楠隻帶親信跟著我,我特意叮囑他,必須是完全信得過的親信。
幾日下來,我發現隻要我出宮,我身後就跟著人。我開始故意甩掉那些人,有時候為了躲避他們,我會從馬車下來,走到死角處再迅速換了外袍,撐傘沒入人群中。
出宮的這幾日,我還發現了另外一件事。我曾親眼目睹衣衫襤褸的百姓被城中的十六衛趕出去,百姓哭求說自己是京城人,隻是最近連月的雨,淹了他的農田,導致顆粒無收,家中稍微值錢點的東西都去當鋪當掉,好換取能活下去的食物,身上的衣物自然穿得不行。
可十六衛並不聽他的話,捆了人要趕出京城。不止這一例,我看到好些被趕出京城的人,隻因他們身上衣物破爛了些,就被定為難民。
我看著那些跪在地上求十六衛的百姓,腳不自覺往前邁了一步,可我又意識到我救了這些人,也隻能救一時,我救不了一世,也救不了其他人。
十六衛這樣做,定是有太子下的旨意,而太子這樣吩咐下麵的人,我猜跟皇位有關係。
現如今太子監國,他為了讓文武百官支持他,自然要讓京城看起來如往常一樣,至少不能餓殍遍野。
“主子?”身後的宋楠開口。
我捏緊手裡的傘,最後還是沒忍住,“我們出城,你待會拿點吃的、銀錢給他們。”
出了城,我忽然想起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