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跟彩翁聯係上並不容易,自我懷孕以來,林重檀更是輕易不離我身。
這日終於讓我尋到一個機會,我借口說腿浮腫難受,無論林重檀怎麼幫我,我依舊說不舒服,他本是叫鈕喜去找大夫,後來大概是嫌鈕喜下雪腳程慢,自己出去尋大夫了。
“彩翁!”
一確定林重檀離開,我就走到窗前。我小聲呼喚了幾聲,沒幾瞬,彩翁就出現了,它熟稔地飛到我肩頭,用小腦袋蹭我臉頰。我有幾個月沒見到旁人了,尤其對方還是彩翁,我忍不住用手指去摸彩翁的羽毛,“是國師回來了嗎?”
原來國師已經知道林重檀的存在,國師一回天極宮就發現了此處的不對勁,林重檀大概用了什麼鬼法將我與外界隔離開來,旁人走到我這處宮殿,是看不到我在裡麵的。
所有人都以為我失蹤了,其實我就在天極宮。
國師看出林重檀已成厲鬼,還是道行深不可測的厲鬼,連他都暫時沒有破解之法,不能解除鬼法來見我。幸好彩翁身為動物,反倒不受鬼法限製,所以他托彩翁來告訴我要想對付林重檀這樣的厲鬼,大概隻能靠我自己。
林重檀成厲鬼已是事實,若想超度他,首先要想辦法減少他的執念,化解他的怨氣,再用國師給我的一支用金符水浸泡過整整七日的假發簪真佛器刺進林重檀的胸口,屆時他的道行受損,鬼氣也會大大降低,國師便能破開鬼法,將林重檀超度。
彩翁跟我說完,就很快離開,等它再回來,嘴裡正吃力地叼著一支發簪。按道理說,我該迅速接過發簪,可我卻猶豫了。
超度林重檀,那是不是以後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應該開心才對,這意味著我和林重檀之間的牽扯終於可以結束了,我不用再擔心他入我的夢,不用再與親人相隔,不用被囚禁在他眼皮下,每日相處的人除了他還是他。
大抵我停頓時間過長,彩翁不明所以地歪頭看我。它當然不明所以,在它看來,我是薑從羲,是國朝的九皇子。
我抿住唇對著半空伸出手,發簪隨之落於我手中。
也是我的錯覺,發簪落手時,我似乎感覺到我肚子的孩子踢了我一腳。我不由垂眸看向自己腹部,冬裝厚重,雖我肚子不小,但也能掩蓋一二。
它……它難道能感知外界發生的事情嗎?
彩翁沒留多久便離開了,以免被林重檀發現。其實我問了彩翁其他人的情況,比如我的母妃、父皇,還有太子等人,隻可惜彩翁並不清楚情況。
彩翁離開後,我並沒有立即關上窗戶。
紅漆窗外大雪紛飛,琉璃瓦上亦堆著著皚皚白雪,有風裹著雪花吹拂進窗,我枯坐於窗前,目光一直放在國師給我的那支發簪上。
這支發簪外形與我尋常束發羽冠上的簪子無異,上麵也沒特殊氣味。國師向來做事穩妥,他給我的東西,林重檀定是很難發現端倪。
國師說要先想辦法化解林重檀的怨氣,林重檀的怨氣……應該來源於我。可我該怎麼化解他的怨氣?
沒等我想清楚這個問題,林重檀就回來了。我慌亂將發簪藏進袖子裡,才剛轉過頭,他已出現在我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