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黃建東這走私洋煙的團夥是被打掉的。不過那時候,安華總覺得太過於順利了。比如,這黃建東是怎麼從一個外地人,憑著幾年的功夫,就能建立起那麼完善的走私鏈條。
要知道,黃建東的這個走私鏈條,包括了采購——運輸——銷貨渠道三個環節。雖然鏈條很短,但是已經很完善了。這個鏈條要發揮作用的前提是第一桶金。沒有前提的資金投入,黃建東即使有貨源,也沒有資金采購那些洋煙。
那麼,就產生了一個問題。到底黃建東當年的第一桶金是從哪裡來?反正肯定不是從當司機賺的那些工資來的。
這人當初灰溜溜跑去羊城當司機,可不就是因為兜裡空空嗎?
現在,時隔幾年後,山海碼頭再次出行走私洋煙。而且套路跟當年的黃建東團夥很相似。由不得安華不多想。而且,隻要把想象力再發揮一下,腦洞再大一點的話,她甚至得出了一個十分嚇人的結論。
隻是這結論無憑無據,暫時不能對外人說出來。
現在,這老林那麼勇,一個人勇闖迪廳找線索。肯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
“還有,我得去派出所一趟。”
淩海洋明白安華的意思。得去派出所,探視老林,問清楚一些事情。才能決定下一步的走向。
“我陪你一起去。”
安華見他擔心的樣子,點頭同意。
兩人安排好公司的事情後,坐上車子,直接開到了南花市迪廳附近所屬的派出所。那天掃黃的人,都是被這個派出所給捉走的。他們得跟這個派出所的警察申請,然後才能去拘留所找老林。
好在,這一步進行得很順利。
安華在派出所那裡,作為三個被掃黃對象的老板,很容易就跟警察講上話來。不過,警察大部分話都是在建議安華要加強公司員工的道德水平教育。
安華被說得有點鬱悶。好在,因為他們公司的名氣很大。接下來詢問探視的問題時,對方很爽快地開了條子。
安華他們帶著探視許可資料去到拘留所,終於見到了老林。
老林是跟安國強同一批的司機,年齡將近六十了。被人以掃黃的罪名拘留起來,覺得自己一輩子的老臉都丟儘了。結果,現在看到來探視自己的,還是公司的領導。而且其中的安華,還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
一時之間,整個人羞憤難當。
安華見狀,也沒辦法回避什麼。她得趕緊問清楚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接著才好給他安排出來的辦法。
“老林,你那晚去迪廳到底是乾什麼去的?”
老林沒想到安華一開口就那麼直接:“安華,你相信我?相信我沒……”後麵的話老林說不出口。不過安華顯然是清楚明白的。
“嗯,阿姨今天到了車隊找到我,跟我說了些她弟弟的事情,還說你跟她弟弟都是無辜的。”
老林聽到無辜兩個字,終於眼眶紅了起來。
“安華,我是什麼人,彆人不知道,你爸是清楚的。我妻子也清楚。我那晚去迪廳真的不是為了找那個,我有正事兒要乾。”
話說得含含糊糊地,安華直接小聲問道:“你去迪廳的目的跟警察說了嗎?”
就是因為說了,警察不相信,老林才會被關在這裡。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在山海市跟我小舅子那車隊打聽後,覺得他是無辜的。而且,他還給了我一個地址。我就回來準備自己先去看看。結果發現是我們南花市的迪廳。我這老胳膊老腿的,第一次去迪廳。還沒搞清楚怎麼一回事,就遇上警察來掃黃了。”
話說到這裡,很多事情都明朗了。
安華問出最關鍵的問題:“你去迪廳,到底是找什麼?”
老林不敢多說,讓安華去找他老婆。
安華心裡更加疑惑了。不過,她沒有再問。而是帶著淩海洋離開了拘留所。
回到車上,淩海洋神經再是遲鈍,也覺得老林很奇怪。
“安華,他是……”
安華點頭:“老林說不定是覺得拘留所裡麵不安全。”至於是誰讓他覺不安全,這裡頭就有很多門道了。
“走,咱們先回車隊找老林媳婦。”
回到車隊後,果然這老林的妻子跟家裡人還呆在會議室沒有離開。安華也沒囉嗦,拉著老林媳婦直接把事兒說了出來。
“你們家老林平時在家裡東西喜歡存哪裡?”
老林媳婦想了想,把地方說了出來。這些大家也不再呆在這裡了。安華開車,直接拉著老林媳婦回她家裡一趟。
然後找到了一個信封,信封裡麵是一張普普通通的運輸委托單。安華拿過來大概掃視了幾眼。委托單上的委托單位是一家三花省的倉庫,而收貨單位則是南花市迪廳。兜兜轉轉,又繞了回來。
果然,這兩件事情是有聯係的。隻是,這迪廳到底是怎麼操作的,居然能把老林弄成一個piao客,讓警察帶走。
這裡頭,怎麼想怎麼覺得水好深啊!安華不禁想是不是自己在京城瀟灑了半個月,老天爺看不過去,讓她回來破案的。
遇到這種事情,應該馬上找警察同誌幫忙的。隻是,這老林說話遮遮掩掩的,把她也弄得有點擔心了。
想了想,安華最後隻能給老林找了個律師。這時候的律師不好找,市麵上沒有什麼律師事務所的。安華直接托了些關係,找到司法所的法律援助員。這些法律援助員不群眾的錢,免費幫助群眾處理些遇到的法律問題。
安華不想找人就那樣把老林給放了,隻能走正常渠道去申訴。而找律師是一個十分好的方法。跟律師溝通花了些時間。
直到下午五點多,這位律師同誌終於出發前往了派出所撈人。
這一次,安華沒有跟過去。這種牽扯麵太廣的事情,她最好彆走到前頭。在背後悄咪咪地出謀劃策,出錢出力就差不多了。
等到晚上差不多十點鐘的時候,老林才被律師從拘留所帶了出來。
第二天,老林一大早就上門了。上門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安華道謝。然後跟安國強說了些話。
安國強昨天就聽到了安華的話,知道老林沒有出去亂搞,十分欣慰。現在老林被放回來了,那他就更加不用擔心了。
等安國強他們上班後,安華這才看向老林。
就一晚上沒見麵,老林顯然覺得事情有了轉機,整個人的精神麵貌都不一樣了。
安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終於把自己腦海中的最後一點疑問找到了答案。
原來,這老林那晚跑去迪廳,是在迪廳倉庫附近被人打暈的。結果,醒來的時候,他被人丟在一個客房。客房裡麵有一位女同誌。還沒等老林反應過來,警察就到了。然後他就被掃黃掃走了。
“要不是安華你的幫忙,我肯定得在拘留所呆半個月。這樣等我放出來的時候,我小舅子怕真是要被關去坐牢了。”
走私的罪名是很大的,香煙作為一種奢侈品,損害健康的商品。對外,關稅可以高達完稅價格的200%。對內,國家煙草局對香煙的管控十分嚴格。走私50條香煙的罪名跟金額,已經夠坐好幾年的牢了。
“彆感謝我,你最應該感謝的,是你的妻子。要不是她跑來找我,一直給你求情,說實在話,我真的以為你乾了那種事情。”
安華說著,看了老林一眼:“以後遇到這種事情,找警察吧!彆自己一個人就亂來。生活不是電影,你就是個普通人。”
老林聽完後,苦笑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樣膽子大。明知道那迪廳有背景,還敢一個人跑過去查什麼案子。沒把小舅子救出來就算了,還搭上了自己。雖然現在他人是出來的。但是積了幾十年的麵子,也差不多都丟光了。
安華沒時間看他後悔懊惱。該說的說了後,就讓他親自再跑一趟山海市。這次不是去看他的小舅子,而是直接去山海市緝私局報案去。這事兒,肯定是跟山海市那邊通通氣比較好。至於為什麼他那小舅子還沒消息,安華覺得山海市海關內部應該有了些線索才對。
安華的猜測沒有錯。
山海市海關其實也從這老林的小舅子這邊得到了些線索。隻是,因為這些線索缺乏了證據支撐。目前他們沒辦法跨區域,跑到南花市去調查。
已經從科長升職成為關長的宋關長,接到了安華的線索提供電話後,十分詫異。
這幾年,因為大家的業務交集很多。雖然一個是海關部門,一個是搞運輸的。但是警民一家親。安華一直合法經營納稅,遇到犯罪行為馬上就舉報的行為,讓宋關長對安華的印象很好。
而且這女同誌的個人檔案十分輝煌,簡直可以給她頒發一個示範性市民的稱號。這種良好市民提供的線索,宋關長十分關注。
因著這個,等到老林跑去山海海關緝私局舉報的時候,馬上得到了極大的重視。而這時候,老林也終於見到了他的小舅子。
很多事情,普通人不適合知道得太多。不過跑了這一趟後,老林一家子都安心下來了。
安華這裡當然得到了老林一家的感謝。山海海關那邊已經開始著手辦理這個案子了。大家都在心裡清楚,這個案子肯定有很多東西還沒挖出來。這一次,他們的目標還包括了南花市那家迪廳。
說到這家迪廳,安華就十分佩服對方背後的關係網。被掃黃掃了那麼多人出來後。整改了一個月,接著又開張了。燈紅酒綠,人氣依然是那麼得旺盛。
安華知道很多社會的一些陰暗事情,隻是沒想到這事兒離自己還挺近的。
這天,紀明城從省汽車製造廠回來後,聽著安華把這些事情說完,歎了口氣。
“這幾年經濟發展太快了。什麼妖魔鬼怪都跑了出來。”有時候紀明城會懷念以前那種大家都很淳樸的年代。那時候,不說天天需要鎖門,但是社會上沒有那麼多陰暗的事情。
彆說南花市這家迪廳了,省城那邊連那些什麼發廊都出來的。他們廠裡真的有男同誌跑去。他聽說後,覺得十分惡心。
安華很少見他歎氣的樣子,趕緊抱了抱他,說道:“這麼大的一口鍋,經濟發展表示自己可不背。這人乾什麼,其實跟自身的道德水平有關係。你也彆想那麼多。敢出去乾違法的事情,肯定就得承擔後果。”
就像他們車隊那兩個小年輕,被拘留所放出來後,安華直接把人給解雇了。不說什麼,她覺得她的車隊不需要這樣的司機。
“哎,我也知道。我就是感歎兩聲。對了,景平上次不是說要買小型貨車嗎?最近廠裡下線幾十台。你們車隊有興趣的話,周一跟我一起去省裡看看?”
省汽車製造廠這幾年廠房擴大了不少。因為經濟發展,對運輸行業需求旺盛,貨車銷量猛增。同時,人民手裡有錢後,也想著買家庭小轎車提高生活水平。因著這個,省汽車製造廠的廠房比之前擴大了一倍。生產水平也相應提高了一倍有餘。
這小型貨車是最近比較火的一款貨車。這種貨車不止擁有封閉式的車廂,車廂的設置跟集裝箱一樣,可以上鎖。油耗量卻是大貨車的三分之一。這種車型十分適合小作坊、小型糧油店使用。算是一款居家型貨車。而且,價格也十分親民。
“行,我周一一早,跟著你一起去上班。”
夫妻兩人商量後工作日的行程後,就把話題轉到孩子上來。兩個孩子已經順利報名了夏令營活動。活動的地點就在京城郊區的一個莊園裡麵。據說裡麵有很多好玩的項目,特彆適合孩子。兩人把孩子托付給紀宏山幫忙照看後,就沒有在多去關注孩子了。不知道現在孩子到底過得怎樣。
京城郊區的中外合辦夏令營裡麵,這是的紀晨、紀暖兄妹兩人,正在參加一場叫中外友好交流活動。其實說白了,就是孩子們分隊搞些文藝表演,增進大家的感情。
兄妹兩人都是聰明人,這才藝也有那麼幾項拿得出手的。不過,兩人都沒有出這個頭。因為他們發現,他們隊裡麵有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小孩,特彆喜歡炫耀。
現在,這人正在那用西語嘰裡咕嚕跟他周圍的孩子說著什麼。而且,這人還有個特點,隻跟金發碧眼的玩耍。對他們這些黑發黑眼的孩子不屑一顧。
而且,估計是以為他們兄妹不懂得西語。說出來的那些話那叫一個難聽啊!兄妹兩人簡直在那聽著,簡直要惡心死了。
紀晨不想再聽這個金毛瞎說,隻是又不能吵架,更加不能打人。要維持中外友好的關係。心裡想著來的時候得到的那些叮囑。紀晨想了想,直接拉著妹妹就朝老師那走過去。
不能罵不能打,他們決定當個告狀精算了。
然後,夏令營的老師就見識了一番什麼叫聰明的孩子。
這兄妹兩沒有多嘴說一句,而是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個小小的錄音機,開始播放了那金毛孩子說的那些話。能夠被選進來當老師的,哪個不會幾門外語的。一下子,這些話都被老師聽了個清楚明白。
然後這金毛當晚就直接被送了回去。
一場風波好像就這麼過去了。隻是這金毛的家不在京城。他是搭著M國大使館的關係進來的。被退回來後,就直接被帶上飛機,直接送回監護人身邊了。
而他的監護人,這會兒正準備從羊城出發,前往三花省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