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這樣過了一個星期,顧途的燒也退了。
顧途看著佛千回的傷口,驚訝地發現不過七天,對方身上的傷竟然已好了大半。
他幫佛千回拆了線,抿唇望著對方龐大的身軀,心裡有了一個打算。
他看向外麵耀眼的日光,從一旁的書架上取出幾本書遞給佛千回,低聲道:“我這兩天要去做些事,你就先看書吧。”
佛千回抬眸接過書,瞥著琳琅滿目的書架,笑道:“看來你還是一個愛看書的人。”
顧途低頭有些不好意思。
佛千回輕笑了聲,將書放在腿上,認真端詳。
陽光透過窗戶映於黑發,佛千回濃密睫毛輕晃,修長的手指指著封麵的幾字,逐字默念。
顧途見佛千回真看下去了,便放心來到院子。
他先是取出末世前屠宰場老板送他的小推車,發現輪子太小,便搖了搖頭。
顧途的餘光瞥到了門外的大樹,眼睛一亮。
他悄悄打開大門,見屋外沒人,才放心溜了出來。
顧途是想要給佛千回做一個輪椅。
他清楚,如果要做木質輪子,最好找結實不易腐爛的木料。
顧途在屋外搜尋了一圈,也找到了一些千年老樹。
老樹枝繁葉茂,頂端參天,樹身怕是要幾個青壯年圍在一起才能抱攏。
如此大的巨樹,且不說顧途很難鋸斷,他也不忍心去鋸。
顧途眼看要無功而返,卻在回家時,不小心摔了一跤。
幸好顧途穿得厚,身體才沒被蹭傷。
他撣了撣身上的土,看向自己蹭破皮的手掌,眉頭微皺。
顧途轉頭看向讓他摔倒的元凶,眉頭漸漸放鬆,眼睛也越睜越大。
讓他摔倒的是一個巨型樹墩,顧途端詳著樹墩周圍的枝芽和樹墩表麵的乾枯程度,推斷這棵巨樹應該才被鋸斷不久。
樹墩上麵的年輪密密麻麻,看樣子原本也是一棵千年古樹。
更讓顧途驚訝的是,這棵樹竟然是一棵金絲楠。
金絲楠木,是人們用來做棺材的上好材料,它耐潮防腐,不易變形,甚至好的金絲楠木可以保存上千年,不過價格也十分昂貴。
顧途心動了。
或許是地勢增高的緣故,金絲楠的樹根埋得非常深。
他挖去周圍的土,拿出電鋸,小心翼翼地割下樹墩。
他割出來的木頭也不矮,高度接近一米。
顧途將工具和木料裝進空間,看了矮了一截的樹墩,心生愧疚。
這棵樹雖然隻剩樹墩了,但是也還活著。
於是他蹲下來,對樹墩施展木係異能。
樹墩起初不動,過了一兩分鐘,樹墩的身上長出了些嫩芽。
顧途將今天所有的木係異能給了樹墩,十分鐘後,樹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拔高了些。
顧途伸手擦去額頭上的汗,露出了笑容。
回到家裡,顧途畫出了輪椅的設計圖,並將每一個零件的尺寸標注清楚。
隨後他拿出鋸木機等物,將金絲楠木裁成合適的大小,再浸水。
另一邊,顧途又取出之前在外麵撿的鋼材,用工具將其融化定型,做出來兩個軸承。
忙完這些,天也暗了。
顧途想了想,從樹上摘了幾顆橘子,又悶了一鍋米飯,做了三道小菜,分彆是清炒土豆絲,涼拌黃瓜,和黃燜雞。
這是顧途生病後第一次認真做飯,新鮮到地裡無法種出來的蔬菜被他從空間取出。
顧途認真清洗。
他想著佛千回大病初愈,於是便一口氣拿出半隻雞來悶。
他望著滿滿三大盆菜,眼睛一彎,這些菜看起來真豐盛。
他將飯菜端到臥室,在床上支了兩個小桌子。
他與佛千回麵對吃飯。
顧途已經想到這些飯菜光他們兩個一定吃不完,並尋思外麵零下幾十度的天可以將飯菜保存多久。
顧途為他和佛千回各盛了一碗飯,佛千回驚訝地望著這些菜肴:“你的廚藝真好。”
這幾天他們儘喝粥了,顧途又病得厲害,因而煮出來的粥不是水多就是水少,甚至糊了半碗也很常見。
顧途豎著耳朵聽著佛千回的誇讚,低頭為自己夾了一塊雞肉,含蓄道:“這是我媽媽教我的。”
“哦?”佛千回握筷子的手頓了頓,微笑道:“那想來令堂定是一位心靈手巧的人。”
顧途聽到佛千回提到自己的媽媽,一下子就活潑了起來:“我媽媽曾經是全國廚藝大賽第二名!”
佛千回目露驚豔:“真讓人佩服。”
佛千回也夾了一口菜,情緒多了微妙的變化。
顧途察覺到了,微微緊張問:“怎麼了?”
佛千回思索道:“這菜味有些淡。”
顧途突然意識到這些菜是以他的口味做的。
曾經,吃不慣大學食堂的他在校外租了一套房子,每日自己給自己做飯。
有一天,他起來晚了,便將早餐打包,帶到學校吃。
一旁活潑的同學好奇道:“顧途,你吃得是什麼啊,看起來不錯!”
顧途悄悄望著同學,一言不發地將自己的早餐分一半給對方。
對方連忙感謝,吃了一口,臉色怪異道:“這怎麼沒有味?”
顧途一愣,小聲道:“這是辣味。”
同學一臉懵逼,看他的眼神越來越怪。
當時的顧途因為社恐,便低下頭沒有和那位同學說話了。
回憶到這兒,顧途頓了頓,向佛千回解釋:“因為我經常生病,所以口味特彆淡,也習慣這樣做飯了。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我……”
佛千回擺手,看向筷頭的菜,新奇道:“不用,我隻是很少吃這種帶著個人感的菜。”
佛千回左手蜷了蜷,眼底深處藏著一抹誰也看不清的複雜。
他淺笑,繼續吃了一口:“這是一道偏辣的菜對不對?”
顧途眼睛變亮。
他其實是一個愛辣人士。
臥室內氣氛輕鬆了許多。
顧途默默地扒著飯,時不時夾兩口菜。
隻是這次他高估了他的飯量,他即便隻給自己盛半碗,也能剩下。
顧途內心歎息,就他這飯量,看來都不用每天種糧食了,兩三個月種一次都夠吃了。
顧途散漫地夾起飯粒往嘴裡塞,餘光瞥見佛千回碗裡沒飯了,便放下碗主動為佛千回盛飯。
佛千回不好意思地拒絕:“這也太勞煩你了。”
顧途收回手,客氣道:“沒關係,你可以自己給自己盛,我也不知道你的飯量。”
佛千回禮貌頷首答應。
顧途吃飽後越來越困,他捂著肚子托腮,心思早都不知道神遊到哪兒去了。
待他回神,餘光向桌子一瞥,瞬間清醒。
隻見那半鍋能讓他吃六七天的飯現在已經沒了。桌子上滿滿三大盆菜包括半隻雞也沒了?
顧途懵了。
佛千回慚愧道:“是我吃太多了。”
顧途愣了愣,才勉強開口道:“沒有關係,我可以繼續種。”
顧途在心中盤算起佛千回的飯量,發現這個數量很恐怖。
他弱弱問:“那你吃飽了嗎?”
佛千回低眸,猶豫了半晌,說不出口。
顧途:……
顧途小心翼翼問:“有幾分飽?”
佛千回:“……七分。”
顧途抿了抿唇,本來嘴就笨的他更是不知道說什麼了。
他隻能默默地收了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