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途目光向下挪動, 佛千回的褲腿似是被什麼劃破了,裡麵的皮肉青一塊紫一塊,半塊拇指大小的石子鑲入其中, 鮮血順著小腿流下, 染紅了破碎的布邊。
顧途心疼死了, 急匆匆取來醫藥箱, 先是為傷口消毒,在用鑷子夾出石子。
“哐當……”石子掉在了托盤上,半邊石子都被染成了深色。
佛千回眼皮一顫, 唇色更白, 握住椅柄虛弱道:“早上我看下雪了,就想著趁雪不大, 先出去透個氣。誰知道走了沒多久, 就見幾個人在前麵鬼鬼祟祟, 我擔心他們打什麼壞主意,便上前看看。沒想到他們劃傷了我,轉身就溜走了。我一時不查, 掉進了一個大坑裡暈了過去, 等醒來就到現在了。”
“唔。”顧途腦袋蹭了蹭佛千回額頭, 輕輕抬眸,桃花眼滿是委屈。
他小心翼翼夾著蘸著碘伏的紗布為佛千回擦臉,咬牙:“你還記得他們的臉嗎?我會為你報仇的!”
佛千回微頓, 扯了扯顧途的袖子,斂眸道:“算了,就讓事情這麼過去吧。”
顧途哪能允許:“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能說算就算?”
佛千回歎息:“也還好,傷不是很重。”
他眼眸閃爍, 悄悄望著顧途,語氣中藏著一抹真誠:“抱歉,我回來晚了,讓你早上餓了肚子。”
顧途鼻子一酸,悶悶道:“我隻是餓一頓,又有什麼關係?你都受傷了。”
佛千回笑容淡淡,有些恍惚:“我沒事,可顧途不能餓肚子,會胃疼。”
顧途的胃被佛千回養了快一年了,偶爾一兩頓不吃,也不會有太多不適。
他為佛千回將全身傷口都處理了一遍,到最近纏好對方腿上的紗布,貼心問:“還有哪兒不舒服嗎?”
佛千回指尖微動,將右手伸了過去。
顧途看著手背上破點皮、現在都快愈合的傷口,嘴角抽了抽。
這已經不是佛千回第一次向他伸手了。
之前,他為佛千回擦臉擦腿的時候,佛千回就有意無意給他看手背。
顧途暫時不打算處理,佛千回身上哪一處的傷沒有這個嚴重?
尤其是他給腿上抹藥的時候,光他看著都疼得不行,佛千回卻置若罔聞,甚至伸手給他示意手背上的傷還沒有包紮。
顧途:……
他很懷疑,佛千回的大腦也受了傷,導致神經混亂,分不清輕重緩急。
但顧途不會說出來。
他最後還是重視地給佛千回手背消了毒,又貼上了創可貼。
佛千回對創可貼不太滿意,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傷不重,隻能勉強含糊過去了。
客棧終於蓋好了,而且下午剛好來了一波客人。
客人們顯然是第一次來,先被超市驚豔了一番,又被請到了客棧裡。
他們一驚一乍注意四周:“老、老板!這兒不會有喪屍吧?”
顧途遞上菜單:“沒有,我們會派專人在附近巡邏。從驛站建好到現在,附近五裡沒遇到一次喪屍。”
客人們拍了拍胸口,鬆了一口氣。
他們早就聽說顧回驛站這兒是難得的淨土,人們坐在這裡可以久違地得到放鬆。
花生米端上來,客人們繃了一年的神經漸漸放鬆。
他們向顧途買了一壺水,幾人抿著水,賞起窗外的落雪。待到半個小時後,他們才有說有笑閒聊起來。
另一邊,顧途給佛千回揉著肩膀,心情低落,一事不查,手勁大了些。
顧途嚇了一跳,忙問佛千回:“我捏疼你了嗎”
佛千回眼皮動了動,就顧途那點勁,他險些都被捏睡著了。
佛千回將顧途拉到懷裡,低聲問:“還生氣嗎?”
顧途搖頭,嘀咕:“我早就不生氣了。”
可在佛千回腦海裡,那隻雪白的垂耳兔已經氣得啃了一天蘿卜了。
“咕咕……”它氣得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