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聚萍望著孟熙寧的眉眼,心裡暗暗做出了決定。
她絕對不能讓熙寧離開孟家。
不管許柚是怎麼步步緊逼,讓她無路可逃。
不管孟同恕心底有多少算計,懷著多少利益之心。
更不管孟嘉憫有多少不滿,多麼迫切地希望讓熙寧離開孟家。
她都絕不會讓熙寧變成無父無母的孤兒,不會讓熙寧離開自己身邊。
哪怕是和孟家決裂,她也絕不能讓孟熙寧離開她。
否則她生活在這錦衣玉食的富貴鄉裡,入目所見,皆是鋼筋水泥。
身邊每個人所思所想,皆是錢財利益。
沒有情分,沒有溫情,沒有愛。
那樣的生活還有什麼意思?連一個貼心人都沒有,還不如死了乾淨。
這世上每個人都能生活在冰冷的鋼筋水泥中。
但她是個音樂家,心思細膩敏感,絕不能離開“情”之一字。
而熙寧,就是她在這個家裡,所有感情的寄托。
沒了熙寧,她和死亡之間,等於是沒有了距離。
謝聚萍的想法非常簡單。下了決定之後,心底也格外平靜。
她握住孟熙寧的手,心裡被泡得發軟,溫聲道:“這幾天照顧我,辛苦你了。”
孟熙寧道:“照顧媽媽是子女該做的,哥哥工作忙,我照顧媽媽是應該的,稱不上辛苦。”
謝聚萍看著她,越發憐愛。
這麼乖巧懂事,體貼孝順的女兒,自然由不得她不疼愛。
孟嘉憫是瘋了,才會為了許柚這個刺頭,放棄這麼乖巧的妹妹。
謝聚萍道:“熙寧,媽媽手裡還有一些錢財,明天我給你轉一點。“
孟熙寧聞言頓時一驚,連忙推拒:“媽媽不用,我的錢夠花。”
她說完,有些難過,又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我拿了媽媽的錢,彆人更要說我是貪圖孟家的錢財,才不肯離開……”
她抿了抿唇,用力道:“我不是這樣的。我不要孟家的錢,隻要不讓我離開爸爸媽媽,就算過苦日子,我也願意。”
“我、我隻是舍不得爸爸媽媽而已。”
謝聚萍歎口氣,越發心酸。
這些日子,熙寧當真是受委屈了。
這話說的,簡直令人心碎,不知道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那些拜高踩低的人,是怎麼作踐她的熙寧?
謝聚萍按了按她的手心,堅決道:“媽媽給你的錢,你就拿著,這和孟家沒有什麼關係,是媽媽一個人的。”
“熙寧,你彆太單純,心裡該有想法的時候,還是要有,否則以後她們還不知道要怎麼欺負你。”
“你手裡有錢,心裡也便有底氣,不要拒絕,否則媽媽要生氣。”
孟熙寧眼淚汪汪的看著她:“媽媽,你對我真好。”
說著,眼淚便順著臉頰流落下,一顆一顆,宛如斷了線的珍珠。
她現在是嘴裡說著一套,心裡想著另一套。
其實是很不滿的,謝聚萍這話真是虛偽極了,什麼叫她們還不知道要怎麼欺負你?
這是要放棄她了嗎?所以假模假樣給她一些補償。
表麵上做出慈母之心,讓自己感激她,為她歌功頌德。
但實際上還是要拋棄她。
真是……令人厭惡。
謝聚萍拍了拍她的掌心,“媽媽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呢?你安心收著,就好。”
孟熙寧乖順點頭。
母女兩個對視著,心裡各有各的想法,麵上卻其樂融融。
好像她們是全世界感情最好的母女。
窗外的太陽已經升到了正中。
孟熙寧轉頭看了一眼,道:“媽媽,我去樓下給你摘一束花過來,您先在這裡坐著,不要著急。”
謝聚萍溫柔的點了點頭,目送她離去。
沒有絲毫疑惑。
她臥病在床的這些日子,孟熙寧每天照顧她,也會時不時從花房裡剪幾枝鮮花進屋。
謝聚萍隻當是日常,隨即向自己私人賬戶所在的銀行打了一個電話,授權對方往孟熙寧的賬戶裡轉賬。
轉的不多,隻給了2,000萬。
但是對孟熙寧來說也不算是一筆小錢了,畢竟她才15歲。
門外。
孟熙寧站在門口,貼在門上,側耳聽著她打電話。
聽到轉錢時,眼神一動,勾了勾唇,目光落在不遠處許柚的房門上。
不由得冷笑一聲,眼底泛起冷意。
真好。
許柚就折騰來折騰去,鬨得雞飛狗跳,魂飛魄散,又得到了什麼呢?
隻得到了全家人的厭惡和不滿,就連一直站在她那頭的哥哥,聽言外之意都覺得許柚不夠懂事,沒有任何大局觀,隻想著小恩小仇。
拿到了20億又如何。
和孟氏偌大的產業無法相提並論。
甚至於,和謝聚萍的私房錢都不能相提並論。
許柚終究是農村長大的,沒有經曆過人情世故,雖然智商高,情商卻很低。
不像自己,從小接受熏陶,什麼都明白。
所以才能不聲不響就拿到了好處。
孟熙寧溫婉一笑。
不知道等許柚得知自己從媽媽那裡得到2,000萬時,心裡是個什麼心情。
會不會懊悔以前的作為呢?
會不會想辦法補償呢?
可惜已經晚了,不管她以後做什麼樣的事情,不管再怎麼討好謝聚萍,謝聚萍都不可能原諒她,和她親如母女。
至於謝聚萍的錢,更是一分都不會給她。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種什麼因得什麼果。
這是許柚每天作天作地,應得的報應。
孟熙寧想到謝聚萍手裡的財產,心便澎湃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