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柚本以為,將謝聚萍拉黑了,就萬事大吉。
卻沒有料到她會換了個號碼打過來,這種行為,真的是跟喝了農藥差不多。
電話響的時候,許柚還沒有意識到這個號碼的主人是誰,沒有防備的接了起來。
結果,就又一次聽到了謝聚萍的聲音,她啞著嗓子對許柚道:“我剛才打電話問了阿姨,阿姨說你最喜歡吃餃子,你來我這裡,我親手給你包餃子,好不好。”
聽到這話,許柚腳步一頓,站在電梯前,許久都沒有出聲,不知道在想什麼。
話筒裡,隻餘下謝聚萍緊促的呼吸聲。
許柚驟然冷笑了一聲,陰冷地問:“謝聚萍,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謝聚萍的聲音很輕,有一絲惆悵:“我沒有彆的意思,柚柚,我隻是想要補償你。以前的事情都是媽媽的錯,媽媽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個補償你的機會,好不好?”
“不管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都可以幫你做到。”
她說的情真意切,甚至帶了哭腔,懺悔地真情實感。
可聽在許柚耳中,不僅沒有絲毫的感動,反而像是個天大的笑話。
知道錯了。
再給她一個機會。
她什麼都可以答應。
這幾句話,沒有一句,不在許柚的雷區蹦躂。
她忍不住想起了前世,前世她們母女朝夕相處那麼多久,她那麼努力地去討好謝聚萍,想要博得她的關注,想要得到她的一絲母愛。
可最終卻什麼都沒有得到。
到死謝聚萍對她的態度都從未變過,一直都是那麼的冷酷無情。每天除了冷嘲熱諷,就是陰陽怪氣,甚至還有打壓辱罵。
今天的事情,對比起前世,可真是莫大的諷刺。
謝聚萍現在裝出這麼後悔不已的模樣,不就是因為她如今的成就嗎?
許柚是南中文化的創始人,前途無量,光明錦繡。
謝聚萍發覺在這個女兒身份有利可圖,所以開始後悔了。後悔當時沒有對她好一點,沒有籠絡住她,所以擺出這假惺惺的姿態來惡心人。
說到底,也隻是為了利益罷了。
又或者說,是今生的事情,讓謝聚萍吃了虧,受了苦,她才意識到自己的錯。
否則,怎麼不見前世謝聚萍後悔呢?
明明前世的時候,結局要更慘烈。
畢竟,今生還不曾有人死去。
許柚能夠猜到謝聚萍的心思。
她就算真的後悔,也隻會後悔於自作自受。說不定會在想,若是當初沒有對許柚那麼差,或許現在仍舊在做她養尊處優的豪門太太。
謝聚萍絕不可能去想,許柚是她的女兒,卻在她手裡受了苦,她後悔莫及,痛苦不已,恨不得以身替之。
所以,她給許柚打電話,所有的重點都是祈求原諒。
沒有任何一句話,是希望和祝福。
這隻是悔。
不是愛。
她現在這樣的悔恨,實際上是毫無意義的。
許柚不在乎,也不想聽。
她無聲地笑了笑,半晌才道:“謝聚萍,你若真的後悔,就彆再到我跟前惡心我。”
說完,她直接掛了電話,將這個新的號碼,也拉入黑名單。
電話那頭謝聚萍捏著手機,茫然無措地坐在那裡,抬眼看向對麵的人,啞聲道:“嘉憫……”
孟嘉憫坐著,身上蘊含著寂寥的意味。
聽到謝聚萍的聲音,他微微抬眉,盯著謝聚萍的眼睛,又無奈閉上。
半晌,聲音輕若不聞:“你打了兩個電話,都沒有對她說一句生日快樂。”
謝聚萍陡然愣住。
孟嘉憫睜開眼,直視著她的眼睛,揭破她所有的遮羞布:“以前你給熙寧過生日的時候,從來都不會忘記,祝福你的小公主生日快樂,可今天你根本沒有想起過。”
他向後靠在椅子上,身上縈繞著一股無奈頹然的氣息,像是情緒到了臨界點,“既然你從來不愛她,也不在乎她,又何必要惺惺作態,另大家都厭煩?”
謝聚萍辯解:“我沒有不愛她……”
孟嘉憫冷笑一聲:“今天你給我打電話,說是許柚的生日,想要我們兩個一起來你這裡吃飯,你親自下廚,做我們愛吃的飯。”
說著,他掃了一眼桌麵,臉上染了寒意,“這幾個菜,是許柚愛吃的嗎?”
“紅燒小排骨、白灼蝦……這些,全都是孟熙寧喜歡吃的。”他盯著謝聚萍,終於說出最狠心的話,“謝女士,你是在惡心誰?”
謝聚萍楞在原地,半晌,顫著嘴唇問:“你叫我什麼?”
孟嘉憫冷冷道:“你若是繼續執迷不悟,那以後除了該有的贍養義務,我們也不必見麵了。”
說完,孟嘉憫起身,拎著自己的外套,轉身出了門。
謝聚萍在門後一直喊他的名字。
但孟嘉憫隻當做沒有聽到,大步流星走的越來越快。
謝聚萍想要追出去,卻完全不能了。
她站在門邊,遙遙望著孟嘉憫的背影,忍不住咬緊了牙關。
謝聚萍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她明明已經很誠懇地在悔恨,非常低聲下去地在懺悔在道歉,為什麼許柚和孟嘉憫還要說這種話?
他們就一點都不能理解她嗎?
她是他們的母親啊,懷胎十月受儘苦楚給了他們生命,他們怎麼就不能再原諒一次呢?
難道懷胎十月的恩情,還不足以彌補之前的錯誤嗎?
他們之間的仇怨也並不算深厚,何至於為此連自己的母親都不要了呢?
謝聚萍心底委屈至極。
她一輩子都不曾受過這種委屈,轉頭摔門回了屋內,越想越生氣,卻找不到辦法排解,隻能狠狠砸了桌上的盤子!
許柚從公司出來,剛走到大門口,就看到江臨遇的車在門口停著。
他讓司機開了車窗,招手喊許柚過去。
許柚剛打開車門,懷裡就被塞了滿滿一懷抱的玫瑰花。
江臨遇笑彎了眼睛,“柚柚,生日快樂。”
許柚抱著玫瑰花坐進車裡,低頭擺弄著柔軟的花瓣,小聲道:“算你有心。”
到了江家之後,車從大門行駛到彆墅內。
許柚從車裡下來,和江臨遇一起往前走,結果轉過一道拐角,整個人頓時愣住。
那拐角處,整整齊齊站著四個人。
江太太、江董事長、江臨舟、溫簌,四人站成一排,全都笑吟吟地看著她。
許柚腳步一頓,極有禮貌地喊人:“叔叔好,阿姨好、大哥好、簌姐好。”
話音剛落,江太太和溫簌都一同走過來,一左一右挽住她的手臂。
江太太含笑道:“叫什麼阿姨,你是我的乾女兒,叫乾媽吧。”
說著,她捋下手上翠綠翠綠的翡翠鐲子,戴到許柚手腕上,“乾媽給的見麵禮,你彆嫌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