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集團的人,雖然覺得孟嘉憫離職,對公司來說不是一件好事,但也並未覺得公司已經走上絕路。
畢竟孟氏家大業大,根基深厚,就算現在所有的生意都直接關停,照舊可以榮華富貴十輩子。
所以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就算一時走了下坡路,過個一年半載的,總能找到合適的經理人。
經理人將是比孟嘉憫更合適也更客觀的存在,將帶著孟氏更加輝煌。
到那時候,孟氏還是如今花團錦簇的孟氏。
而孟嘉憫卻會徹底失去孟氏集團繼承人的資格。
說到底,最終損失最為慘重的,肯定是孟嘉憫。
所以,就算孟嘉憫離職後,孟氏集團的股價連續下跌,營收也直線下降,連帶著集團聲譽都變差了。
但整個孟氏集團並沒有很著急。
孟老爺子坐在書房裡,褶皺便布的臉上,寒森森的:“他辭職,就是為了那麼一家小公司?”
管家頷首:“嘉憫的公司已經注冊了一段時間,看來是思考很久,並非心血來潮。”
孟老爺子將手中的資料冊摔在桌子上,冷笑一聲,“好得很!既然有本事,就讓他在外麵做吧。”
他眼神冷冽,有很大的不滿。
孟嘉憫的行為,可以說是狠狠地挑釁了他的權威,讓他頭一次有了失去掌控的感覺。
這麼多年以來,他始終以孟氏集團的股份為誘餌,為魚鉤,引誘著孟同恕、孟嘉憫、謝聚萍三人都為他賣命,對他戰戰兢兢,不敢得罪。
他也一直享受著這種掌控所有人的快感。
本身按照他的預設,隻要他活著一天,這樣的快樂就會維持一天。
沒有人能夠躲開這樣的誘餌,沒有人能夠從這樣的陷阱迷霧中掙脫。
他看著自己的兒孫。
明明已是風燭殘年。
卻高高在上,如上帝戲人,如貓戲老鼠。
可是今天,他掌下畢恭畢敬的老鼠,卻突然掙脫掉他給的一切,不顧一切離開了這華美的囚籠。
寧可在外麵過上朝不保夕的生活,也要遠離。
孟老爺子眼神陰翳,淡淡道:“那個公司的業務,倒是和孟氏有一些重合,讓人注意點,彆選錯了合作公司。”
管家凜然:“是。”
孟老爺子的目光,透過彆墅的落地窗看向庭院。
孟嘉憫是他一手培養的最滿意的繼承人,是孟氏集團最好的掌舵人。
現在跑了不要緊,他總有辦法將他逼回來。
隻要,讓孟嘉憫自己的公司經營不下去,他就一定會屈服。
孟老爺子冷冷地想,養尊處優這麼多年,他這個孫子,肯定受不了卑躬屈膝與人交際拉資源吧。
等到所有人都屈服於孟氏集團的權威,和他斷開合作時,嘉憫就會知道錯了。
到時候,哭著哀求他要回來,也沒有那麼容易了。
孟老爺子的心態很平靜,不疾不徐的。
拿捏不了許柚,是因為娛樂產業的大頭,和他們孟氏沒有關係,根本震懾不了對方和許柚斷絕合作。
但現在,拿捏孟嘉憫卻是一件容易的事兒。畢竟,在相關行業,孟氏一直是龍頭大業內無人敢得罪。
孟嘉憫的公司,很快就受到了一些衝擊。
這個消息,不需要孟嘉憫講,就已經傳到了許柚耳中。
最近的傳聞沸沸揚揚,的確是有一些公司和孟氏集團停止了合作關係。
但不管是大公司還是小公司,和他們停止合作的時候,都沒有真正的撕破臉皮,更沒有做得太難看。
有的就是乾脆賠了違約金,有的在合同到期之後,沒有續約。
一切都是悄無聲息的。
倒也不是因為這些公司冤大頭,主要是孟氏集團畢竟家大業大,有著那樣深厚的根基,並非普通的企業能夠相提並論。
若是貿然得罪了孟氏集團,以後恐怕也不太好過,還不如結個善緣。
能夠順利抽身,才是當務之急。
正是出於這樣能原因,在孟氏集團放出要和孟嘉憫的公司過不去的消息後,一些企業為了不得罪孟氏,便選擇了其他公司。
畢竟天下的公司那麼多,做這個行業的也有無數,沒必要沾上現在腥風血雨的孟家。
人家一家人動刀動槍,聰明的就該跑遠些,以免殃及池魚。
畢竟,這位孟老爺子,才是真刀實槍乾過的人物,不像孟嘉憫那麼文明。
孟嘉憫的公司畢竟底蘊不深,有些資金,但肯定不夠跟人家源源不斷打資金戰。
可是他又不願意接受融資。
因此,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夏季都未曾過去。
孟嘉憫的公司就進入了一個進退維穀的境地。
他心裡清楚,會有這樣狀況,必然是老爺子出了手。隻要他肯回去,肯低頭,所有的為難都會迎刃而解。
但他不怎麼樂意。
既然出來了,再難再苦也要堅持下去。
沒道理許柚能夠做到的事情,他做不到。哪怕他的事業發展部不了那麼快,但至少,心態和意誌力,不該輸給許柚。
孟嘉憫坐在辦公室裡,沉吟了許久,咬了咬牙,給許柚打了個電話。
許柚接通:“喂?”
孟嘉憫道:“一時間出來吃個晚飯嗎?今晚亦則餐廳新送來了兩條鰣魚,我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