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不管是什麼家庭,涉及到親屬關係, 錢財利益, 或多或少都會有難斷的家務事。
魏家也是一樣,肖玉珍跟兩老的關係,一直就不好。
不管是當年大學畢業, 肖玉珍第一時間申請跟他奔赴一線建設,還是多年後,組建三零二六時, 肖玉珍放棄滬市優渥的生活條件, 緊隨而來, 這些都是讓魏父十分感激且珍重的事。
但肖玉珍跟家裡兩位老人的關係,也一直是讓魏父頭疼的事兒, 有些問題由來已久,兩老都已經過世, 再去追溯,其實已經沒了什麼意義。
但從魏新嘴裡聽到這樣的話,還是讓魏父十分震驚的,打過魏新後, 他的目光落到了肖玉珍身上。
“魏新!你怎麼能這樣說爺爺奶奶, 媽媽平時是怎麼教你的!”肖玉珍也驚呆了,她先是心疼魏新受的那一巴掌,繼而因為魏新的話生氣。
再看魏父的眼神,赤果果地就認為, 這話是她教的。
魏新被打蒙了,肖炳榮也嚇了一大跳,他雖然不認同魏新的話,但還是把魏新先拉到了一邊。
“炳榮,你帶魏新進房間去。”魏父揉了揉眉心,直接讓肖炳榮把魏新帶走。
魏新雖然腦子是蒙的,但這會哪裡看不出來,魏父要向肖玉珍發難,他不想走來著,但肖炳榮怕他氣急之下再說蠢話,半拉半抱地把他給拖進了房間。
廳裡一下子就安靜下來,肖玉珍看向魏父,魏父沒在看她,而是揉著太陽穴,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到魏父這個樣子,肖玉珍其實是有些心慌的,但在一些事情上,她覺得自己是受了委屈的,所以也不說話,在另一邊坐著。
但沉默隻是短暫的,很快魏父和肖玉珍就爆發了劇烈的爭吵,魏父隻想就事論事談魏新的教育問題,再點一下肖玉珍,讓她在孩子麵前注意一些,心裡再多抱怨,也不給講給孩子聽。
但肖玉珍則是從兩人處對象開始,一直說,把所有她經受過的委屈,通通要講給魏父聽,要掰扯個理出來。
吵到最後,屋外都傳來砸東西的聲音了,屋裡魏新哭得混身直抽,肖炳榮要攔著魏新彆出去,又覺得自己應該出去勸勸架,左右為難。
然後肖炳榮就看著魏新在本子上寫下魏敢的名字,然後再用筆給劃了個稀巴爛,每一筆都是恨意。
“阿新!”肖炳榮把本子搶過來,“他是你哥哥。”
肖炳榮上次去撕工會做好的橫幅,主要是信了魏新的話,覺得怕真是林蠶蠶把魏敢給勾引了,連肖玉珍生日也不回家吃飯,再也就有點隱約想討好魏新的意思在裡頭。
但不管怎麼樣,肖炳榮對魏敢是沒有敵意的,哪怕上次魏敢把他往死裡揍了一頓。
“他不是我哥,他是我仇人。”魏新抬頭看向肖炳榮,眼底湧動的情緒讓肖炳榮心驚。
魏新這話說的時候,屋外正好一靜,恰是魏父跟肖玉珍歇戰的時候,除開魏新的話,隻有肖玉珍的哭泣聲格外清晰。
“你看看,這就你教的好兒子!”魏父指著肖玉珍。
肖玉珍立馬抹著眼淚頂回去,“我一個人能生出來兒子,魏儉國,你說話負點責任,講點良心,這麼些年,你一心撲在工作上,你管過家裡的事嗎!”
事情又扯回到原點上,魏父跟肖玉珍講不通道理,氣怒之下,直接摔門就走了。
聽著聲音肖炳榮才趕緊從屋裡出來,他先去廚房給肖玉珍倒了杯水,“姑姑?”
“我沒事.”肖玉珍不想在侄兒麵前哭,飛快地擦了擦眼淚,“炳榮,這事……”
“我不會講給家裡聽的,姑姑,姑父去辦公室了吧,我去看看。”肖炳榮挺知情知趣的。
肖玉珍點了點頭,雖然廠區很安全,但魏父一肚子氣,肖玉珍也怕他出事。
“媽。”肖炳榮走了,魏新才出來。
肖玉珍衝魏新招了招手,魏新撲到她懷裡,肖玉珍痛惜地摸了摸他腫得發亮的側臉,“還疼不疼。”
魏父打魏新,可不像魏敢,還收著幾分力,魏父氣極了,這一巴掌打下去,力道可不小。
“不疼。”魏新說完,眼淚嘩嘩就直往外冒。
棍棒底下出孝子,魏新長到這麼大,也不是他第一回挨打,犯錯的時候,魏父向來是先抽一頓,再講道理的。
但之前不管是哪一回挨打,魏新都是服的,也不委屈他知道是自己做錯事才會被打,但今天,他不服,心裡更是委屈得不行。
母子倆個抱頭痛哭,肖玉珍又傷心又心疼,“新新,你聽話一些,媽媽以後就隻有你了。”
……
魏敢到宿舍的時候,樓下早沒了林蠶蠶和肖玉珍的影子,黃大柱看了眼望著女同誌宿舍樓發呆的魏敢,“敢哥,要不要找人幫你把林乾事喊下來。”
“算了。”魏敢輕輕搖了搖頭,林蠶蠶現在大概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他吧。
林蠶蠶確實不想看見魏敢,不過她往窗邊一站,就看見了樓下的魏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