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一地雞毛, 但還要高歌前進, 轉天林蠶蠶就在籃球場上見到魏敢在生龍活虎地打球。
見到她路過,魏敢還騷包地灌了個籃, 還真給他給灌進去了,林蠶蠶看了眼廠裡的籃框,可能跟籃筐高度不標準也有關係。
林蠶蠶看完,在魏敢看過來前,目不斜視地走了。
魏敢挺失落的,停下腳步看著林蠶蠶的背影,手裡的球被人搶走了也沒反應。
這世上要是有後悔藥,魏敢肯定毫不猶豫就吃了, 他得把第一次見到林蠶蠶時說的混帳話收回。
現在回想一下,魏敢都覺得自己當時腦子是進了水,自以為是!
明明第一眼看到林蠶蠶, 心裡就有了個模糊的影子來著。
再就是在省城的那天晚上,他應該勇敢地把林蠶蠶的手牽到最後,而不是突然退縮。
鬼知道這一回魏新怎麼那樣好講話, 他說要戶口本,二話不說就翻出來拿給了他。
魏敢以前也不是沒有打算遷過戶口, 但那時真的是困難重重。
肖玉珍拉著他痛哭, 又是說當年丟下他的為難,又是講這些年內心的苦楚和內這疚,魏敢堅持,肖玉珍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魏儉國也擺著高高在上的父親姿態找他談話, 當然結果往往是不歡而散,跟魏敢談不攏後,魏儉國去小紅樓找了魏敢的領導。
不管情義還是道理,所有人都站到了魏儉國夫妻那邊,包括向來關愛魏敢的袁代表,都向他施壓。
這也是當初魏敢為什麼憤而去守大門的原因。
但戶口最終還是沒有分成,肖玉珍把戶口本藏得嚴嚴實實,魏敢提不得半句。
魏敢自認做不到這對夫妻那樣心狠,他那時也沒想到會遇到林蠶蠶,便由著肖玉珍去了。
畢竟,他再恨他們,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肖玉珍真要去死,哪怕肖玉珍隻是演戲威脅他。
但道具是真的,一大瓶子農藥擺在那裡,萬一肖玉珍衝動之下,真喝上一口,哪怕隻是一小口,後果也不堪設想。
挺悲哀的,真正愛孩子,對孩子抱有愧疚的母親,會以死相逼嗎?
魏敢不知道,也不願意去深想。
遇到林蠶蠶後,他更不能讓林蠶蠶背負那樣的罵名,何況先前因為魏新出口成臟被他打的事,肖玉珍已經遷怒林蠶蠶,來找過他一回。
魏敢很害怕再提戶口的事,肖玉珍會觸底反彈,再次遷怒林蠶蠶,去找她的麻煩。
林蠶蠶是能力出眾,但她才進廠,根基不穩,也沒有半點後台,肖玉珍夫妻是廠裡的元老,還是一心鐵鑽研技術,不爭權壓利,對廠裡貢獻極大的那種。
跟領導關係也十分好,好些都是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老朋友。
要肖玉珍真要動林蠶蠶,肯定會找領導哭訴,到時候林蠶蠶的工作可不一定能保得住了。
魏敢自認還沒有那樣大的能量,可以留住林蠶蠶,他倒是可以想辦法安排林蠶蠶去滬市工作,他再調過去,但林蠶蠶的家都在這邊,她願意跟他走嗎?
而且,明明是他動了心,憑什麼要讓人林蠶蠶來替他承擔後果呢。
工作丟了,她臉上意氣風發的笑容,還會有嗎?
魏敢打算的是在事情辦妥後,再找林蠶蠶說明情況,但因為有魏新的參與,事情瞬間就變得尷尬起來。
自從省城那晚之後,林蠶蠶對魏敢的態度,完全是對陌生人的態度。
她看起來好像,已經完全不在意他在背後做了什麼了。
這是最讓魏敢失落的事情,可他又沒有立場去責怪林蠶蠶心狠,明明一開始,是他自己先搖擺不定的。
“唉,可憐人呀。”魏敢看著林蠶蠶背影愣神的時候,他的兄弟們也沒在打球,而是勾肩搭背地在後頭看著他,黃大柱搖了搖頭,故作情深地歎了一句。
要他說啊,搞什麼自由戀愛,反正到了年紀,廠裡會安排相親發對象,那樣多好,事先都對對方有個了解,差不多能處就處,順理成章地結婚,多簡單的事兒。
看看魏敢,再看看他那傻妹妹,一個個愛而不得,他看著都替他們覺得累。
“咱們要不要幫幫敢哥?去找林乾事說說情。”有兄弟問。
都不用黃大柱開口,立馬就有人反駁,“你瘋了,你忘了林乾事一腳把肖炳榮手踢斷的事兒了?”
想到那一腳,大家都縮了縮脖子,“是脫臼,沒斷。”
但其實也差不多了,肖炳榮手當時折下來的樣子,確實很嚇人,給他們這幫兄弟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也就魏敢了,一點也不覺得有哪裡不對,照舊認為林蠶蠶是個需要保護的柔弱女同誌。
感情這種事兒,還是讓當事人解決吧,大家討論一番,還是決定裝裝傻,頂多給他們敢哥搖旗呐喊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