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黑漆漆的,陸延醒了。
他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因為腦袋裡裝了大事才醒的這麼早,還是因為身邊躺著蘇梨。
不過,今天的大事更要緊,小梨說了,今天跟丁家講清楚就跟他去鋼廠住,到時候天天在一起,他想親她多久就親多久。
“小梨,醒醒。”陸延先去洗漱,從衛生間出來才叫醒蘇梨。
蘇梨哼了一聲,沒睡夠。
班車不等人,陸延打開了電燈。
燈光刺眼,蘇梨往被窩裡躲了躲,眼睛不難受了才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冒出來,可就算這樣,陸延眼裡的她依然美若天仙。
陸延目光火熱地盯著蘇梨。
昨天剛開始跟她過來,陸延不是不想做什麼,他是尊重她,陸延要求自己克製。在廠裡逗她怎麼開玩笑都無傷大雅,睡覺是大事,如果她有一點點勉強,陸延都不能欺負人。後來知道她願意,陸延才放下了顧慮。
蘇梨打完哈欠才看到陸延在盯著她。
蘇梨尷尬地撥了撥頭發。
陸延並不介意,打哈欠怎麼了,不會打哈欠的那不是活人。
“快去洗臉,我收拾東西。”陸延將她的襪子遞了過去。
他彎著腰站在床前,蘇梨眨眨眼睛,將腳丫子伸到他麵前:“你幫我穿。”
陸延握住她的腳踝,仔仔細細地看她的腳,她真白,臉白脖子白,腳丫子總是捂著,更白。
陸延狠狠地揉了一把她的腳丫子,才怕自己後悔似的迅速替她套上兩隻襪子,並一把丟開蘇梨的腳,繞到床邊抓起被子將他們自己買的大紅花新被套往下拆。他力氣大動作快,一抖一抖的帶起一陣風。
蘇梨笑著去洗漱。
洗完出來,陸延已經把東西都塞進籃子,蘇梨一聲令下,兩人就可以出發。
蘇梨還有件事沒做。
她走到陸延身邊,將她昨天買的那身新娘敬茶裝與紅布鞋翻了出來,朝陸延道:“昨天咱們結婚,今天算是回娘家,我得穿紅衣服。”
她心裡輕鬆說的也輕鬆,陸延替她委屈,如果沒有陳彪,如果丁海夫妻尊重女兒的意願,他會以正常的節奏跟她處對象,過一頓時間雙方家長見麵,再在兩邊家庭所在地分彆辦一場風風光光的婚禮,她會穿著高級的禮服,而不是隨隨便便買的三十塊的廉價衣服。
“你等著,我一定給你補辦一場婚禮。”陸延目光堅定地道。
蘇梨相信他的心意,但還是指指他身後,叫他轉過去:“我要換衣服。”
陸延:……
昨晚他將她親了個遍,黑燈瞎火的倒是一眼都沒看見。
陸延遺憾地轉了過去。
其實他不轉也看不見什麼,蘇梨裡麵還穿著秋衣秋褲呢。
飛快地換完衣服,將那些便宜卻喜慶的首飾都換上,蘇梨挽著陸延的胳膊出門了。
兩人腳步飛快地趕到了客運站。
客運站外麵有賣包子的,陸延買了六個肉包子,蘇梨吃倆他吃四個,吃完了,客車來了。
發車時車裡隻有十幾個人,兩人坐在離車門最近的第一排,坐下後手拉著手。
客車六點出發,在陸延的手表顯示六點二十五的時候,客車停在了白水鎮。
這時天很亮了,有起早趕工趕農活的村民們陸續從家裡走出門。
蘇梨下了車,看向緊跟她跳下來的陸延。
陸延剛站穩,便摟住了她肩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
蘇梨給他摟了一會兒,便改成挽著他的胳膊,兩人新婚小兩口回娘家般不緊不慢地朝丁家走去。
路過的村人但凡認識丁小麗的,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已經與陳彪訂婚的丁家閨女居然公然摟著彆的男人回來了。
猜到要有好戲看,著急趕工的工人沒辦法,其他的村人地也不去管了早飯也不著急燒了,大家撒腿跑回家裡叫上男人、媳婦、婆婆、嫂子、閨女,成群結隊地跟在蘇梨、陸延身後看熱鬨。有人故意問蘇梨:“小麗,你這是啥意思啊,你不是跟陳彪定親了嗎,怎麼一大早跟陸隊回來了?”
蘇梨挽著陸延停下來,笑容燦爛地朝身後一堆村民解釋道:“跟陳家定親是我爸媽我哥的意思,我從來沒有答應過,現在講究自由戀愛,我喜歡的是陸延,陸延向我求婚我就答應了,昨天我們在縣城領了結婚證,去的晚就在城裡旅館住了一晚,趕早回來跟我爸媽說一聲。”
這話信息量太大,村民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裡麵有陳家的親戚,罵完蘇梨不要臉就跑著去陳家報信兒了。
蘇梨不管那些議論,若無其事地挽著陸延來到了丁家大門口。
丁海、丁建軍還在呼呼大睡,王海霞早起來了,去陳家逛了一圈發現陳彪還沒回來,王海霞才心事重重地回家做早飯。丁家大門敞開著,王海霞蹲在灶膛前燒火煮粥,聽見外麵有議論聲,王海霞扭頭,就見女兒打扮得新媳婦似的挽著陸延出現在了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