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音樂噴泉,天氣也好,瑭江邊的人雖不至於到接踵摩肩的地步,但也確實遠高於平均值。
祝凱旋把雲霧來拉過來,直到兩人緊緊挨在一起,他義正辭嚴地說:“跟緊我,彆走散了。”
“這怎麼走得散。”雲霧來嘀咕。
手都纏成那樣了,還能走散也是奇跡了。
他沉默了。
音樂噴泉還不到時間,他帶著她沿江慢走,就像一對再正常不過的情侶。
江邊有微風,吹亂她的頭發。
過了好久,他說:“嗯,這次彆走散了。”
雲霧來微微一怔。
他指的走散,似乎不止是表麵意義上的走散。
確實啊,仔細想想,隻要這樣緊緊扣住彼此的手,兩個人怎麼會走散呢?
但曾經他們真的就這麼走散了,誰也說不清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在那之前,他們都以為那麼多年的感情是無堅不摧的。
七點五十分的時候,兩人去到音樂噴泉的地點,發現為時已晚,附近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彆說絕妙的觀賞點了,就連犄角旮旯都被人給占了。
雲霧來咋舌:“怎麼這麼多人呀。”
一旁一個大叔聞言笑道:“你們來這麼晚當然看不到了,起碼提前半個小時占位置。”
“都怪你,叫你早點來你不聽。”雲霧來埋怨祝凱旋。
剛才半路有支施工隊在不知道修什麼,祝凱旋看挖掘機津津有味看了半天,她三催四請,才把他帶離現場。
不止是祝凱旋,圍觀人群中,看得津津有味的男人上到七老八十,下到含著奶嘴,一個個目不轉睛。
男人,一種永遠長不大,永遠熱愛挖掘機吊機的神奇生物。
這下可好了,她看音樂噴泉的計劃又夭折了。
“這麼喜歡挖掘機你當年怎麼不考藍翔技校呢?”
祝凱旋還在為自己辯解:“其實沒什麼好看的,就噴泉下麵弄點燈光,變變顏色,糊弄小孩的。”
“挖掘機才是糊弄小孩。”雲霧來服了,“你看過了當然這麼說,我又沒看過。”
“……”祝凱旋自知理虧,提議道,“那你要麼騎我脖子上看。”
這下總沒有人能擋住她的視線了吧。
雲霧來不想萬眾矚目,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
八點一到,音樂噴泉準時開場,隨著《三潭印月》悠揚的前奏響起,噴泉隨著音域變幻形態和顏色,引發人們的議論和驚歎。
雲霧來的視線被黑壓壓的人群遮擋,什麼也沒看到,她黑著臉走開了。
祝凱旋跟上來:“生氣了?”
雲霧來加快腳步,拒絕搭理。
“這噴泉隔三差五有,後天再帶你來看。”祝凱旋來拉她手臂。
雲霧來甩開,不讓碰,怒氣衝衝地說:“不用,後天你一個人來看挖掘機吧。”頓了一下,她補充,“你現在想看也可以去。”
祝凱旋好說歹說地追了她半天,路過一座無人的亭子,他把她拉了進去:“這也能看。”
隔那麼大老遠,什麼都看不清。
雲霧來當然不買賬:“看你個頭。”
祝凱旋就很不要臉地把腦袋湊近過來了:“可以,讓你看。”
這還不是最要臉的,他還加了一句:“哪個頭都可以。”
雲霧來就是有天大的怒氣也被他弄得不上不下了,她有點想笑,但又不想這麼輕易就放過他,所以選擇彆開臉,然後奮力推他:“你滾。”
兩人推搡一陣,不知道是誰先安靜下來的,江麵倒映著月光的碎影,整座亭子,還有他們身上,都是水麵反射的波光粼粼,隨著波濤的湧動,微弱的光芒也輕輕晃動著,偶爾溫柔地晃過眼睛,並不刺目。
場景過於浪漫。
祝凱旋看看雲霧來的眼睛,又看看她的嘴唇,低下頭去。
雲霧來看著他一點點靠近,她順從地閉上了眼睛。
眼睛閉到一半,突然聽到一道戛然而止的笑聲。
很耳熟的童聲。
雲霧來下意識就睜開眼睛,同時猛地把祝凱旋推開了,自己也退開兩小步。
祝凱旋的背猛地磕在亭子的欄杆上,痛得險些罵人。
待痛意稍緩,他定睛一看。果然,不遠處那個帶著小惡魔發光頭箍,滿臉好奇地盯著他們的小孩,不是傅明灼又是誰。
這熊孩子真的是個惡魔。
而傅明灼身後幾米開外,正挽手走近的是傅行此和宴隨兩口子。
他們一家三口也出來飯後散步。
這兩口子有說有笑,沉浸在忘我的二人世界中,暫時沒有發現亭中好友的存在。
“灼灼。”雲霧來頗為尷尬地和傅明灼打招呼。
傅明灼懷疑的眼神還沒有消停,大大的眼睛宛如兩個鐳射燈,照來照去。
傅行此和宴隨兩口子終於不再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也望了過來,兩人瞬間眼前一亮,偶遇好友是件讓人驚喜的事情。
祝凱旋隻祈禱傅明灼安靜點。
但傅明灼怎麼可能如他願呢,她清脆而響亮的童聲清晰飄蕩在方圓十米之內,顯得那麼天真無邪:“凱旋哥哥,雲霧姐姐,難道剛才你們要親嘴嗎?”
傅行此和宴隨兩口子,在短暫的怔愣後,麵上同時染上一層勝利的壞笑。
而祝凱旋和雲霧來麵上同時染上一層絕望的苦笑。
夫妻果然是命運共同體。
接下去,這小小廳內是一方肆無忌憚的起哄,和另一方極儘隱忍的承受。
等傅行此和宴隨兩口子消停了,一行五人一起夜遊瑭江。
傅行此和宴隨走在前頭,依然親昵宛如連體嬰,歡聲笑語不斷。
祝凱旋和雲霧來走在後麵,宛如奸情被撞破,彼此很避嫌,不接觸,也不聊天,中間還鑽了個左顧右盼的電燈泡,傅明灼始終沒有得到答案,所以她不肯罷休,纏著兩人喋喋不休地發問:“你們是不是要親嘴嘛!是不是,是不是嘛?”
祝凱旋簡直快被她煩死了,擰了一把她的臉,沒好氣地說:“小孩子彆吵。”
“那你就說是不是嘛!”
祝凱旋隻想快點把她打發走,乾脆承認了:“是。”
“哇。”傅明灼發現新大陸似的驚歎道,“真的嗎?”
祝凱旋開始趕人了:“灼灼你到你哥哥姐姐那裡去。”
“我不要,我要跟著你們。”傅明灼跟他很熟,兩人就跟半個兄妹那麼親,她一點也不怕他,嬉皮笑臉地揪著他的衣服不肯放手。
祝凱旋恐嚇她:“我現在可不敢跟小孩走太近,不然雲霧姐姐就會懷疑你是我的小孩,把你抓去抽血驗DNA。”
傅明灼:???
雲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