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敖律的這聲斥問,二人頓時有些心虛。
因為稍微一想,他們便意識到,僅憑自己在大殿中的表現,被傳送到中心區域附近就不錯了,不可能直接來到聖域中心。
而造成這一異常的變數也十分明顯,就是那個在大殿中惹怒九越靈皇的“解元”。
神識一掃, 二人便見那“解元”正麵露痛苦之色地奮力起身盤坐,一看就是傷了元神。
這下二人算是徹底明悟了,原來九越靈皇將他們一起送來,就是要他們一同用黑魂蓮給對方治傷。
而三人中,唯有敖律第一時間就領悟了這一點。
“原來如此,多謝敖兄提點, 不然在下和祝兄就要犯下大錯了。”
南隴族的短角男子當即拱手拜謝道。
“靈皇前輩竟如此寬宏大量,著實令人佩服,祝某這就和費兄去為解師弟采摘靈藥。”
赤紋袍男子同樣施了一禮,頗為感歎地道。
隨後,二人轉身就往碧磷潭上方飛去,還未靠近黑魂蓮,便與眾多突然伸出水麵的綠藤打了起來。
不過,二人都未因此而感到驚慌,此乃黑魂蓮的自保手段,雖然難纏,但對他們而言還稱不上是麻煩。
所以,不到盞茶時間,二人便采回了三朵萬年黑魂蓮。
至於萬年藥齡以下的,二人一株都沒動。
畢竟,聖域的規矩便是如此,每個區域都有限采的年份,比如最外圍, 便是三千年以下的不準采。
而這中心區域, 則是少於萬年的不準動。
二人雖說鬨出了不小的動靜,但此時此刻,盤坐在碎石中的洛虹卻什麼都不知道。
在那一瞬間的烏光大盛中,他的元神受到了不輕的創傷,當下如同被撕得四分五裂一般,劇痛不已!
仿佛過了數年,忍痛運功的洛虹突然發覺,有一團藥液被送到了自己嘴邊。
而剛聞到那股藥香,洛虹的靈覺便傳來了渴望的情緒,他當下也無餘力多想,張口就將那團藥液吞了下去。
頓時,一團暖意便從他的腹中升騰而起,一竄之下,便來到了他的丹田之中。
此刻若是有旁人內視洛虹丹田的話,便會看到其元嬰正被一團黑炎所包裹。
在這團黑炎的灼燒之下,洛虹元嬰之上密布的那些散著淡淡烏光的裂紋,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起來。
直到這些裂紋全部消失,黑炎也沒有全部耗儘,而當它徹底熄滅時,洛虹的元嬰也好似長大了一歲。
數息後, 洛虹睜開了雙眼, 隨即便朝圍著他的敖律三人拱手行禮。
“多謝三位師兄助解某療傷,今日之情,解某定然銘記在心!”
“解師弟言重了,我等也是遵照靈皇前輩的命令行事,解師弟真正該感謝的並非我等。”
敖律當即回了一禮道。
“不錯不錯,解師弟不必客氣,在下費雨,南隴聖子。”
短角男子哈哈一笑,友好地自我介紹道。
“在下祝君炎,祝融聖子。”
赤紋袍男子也是神色平易地道。
值得一提的是,他們二人現在的表現若是被族中之人所見,那定是會掀起一番波瀾。
要知道,他二人都是當代聖子中的第一人,平素向來是眼高於頂,從來不會對同輩修士如此客氣。
不過也不怪他們這般對待“解元”,畢竟對方是個能與飛靈皇論道,好似還論贏了的神人!
“嗬嗬,解師弟,為兄冒昧問上一句,你先前與九越靈皇所論之道到底為何?”
費雨飛近了些許,一臉好奇地問道。
“若是方便,還請解師弟講講。”
祝君炎也是分外想知道。
“咳咳,若是有所為難,解師弟大可不說。”
敖律瞥了二人一眼,出言提醒道。
“倒也沒什麼為難的,當時確實是解某莽撞了,現在想想靈皇前輩又何嘗不知那些道理,隻是前輩心有牽絆,無法放手一搏罷了。”
洛虹聞言先是頗為感歎地搖了搖頭,隨即便與敖律三人細細說來。
原來,在參悟九越靈皇所修之道的過程中,洛虹發現越到後期,對方的煞氣之道就越是中正平和,全然沒了初期的極致陰厲。
雖然威力越來越盛,但洛虹卻絕得對方走錯了路,故而立刻決定以對方之道為根基,自行推演煞氣之道。
又因為他身上具有濃厚的天煞,且天煞屬陽,所以他當時周身的法則異象不但形態大變,而且也漸漸由黑轉白。
若隻是前者,九越靈皇斷然不會停下講道,畢竟每個人對法則的領悟有所不同是很正常的事。
可隨後的屬性轉化,就不是可以忽視的異議了。
而洛虹之所以要在談論煞氣之道的時候,說到三大至尊法則,便是因為所有其餘法則都依靠這三者存在。
沒有空間,法則無處容身,沒有時間,法則無法流轉,沒有輪回,法則不能穩定。
輪回即是陰陽之道,萬物皆分陰陽,煞氣也是如此。
陰煞與陽煞便如同太極雙魚,若修此道,便必須兼顧,方可大成。
然而凡是頂級煞氣功法,無不是孤陰獨陽,沒有二者同修的。
看似矛盾,但這並非是前輩高人不通天道,恰恰相反,這正是前輩高人們明悟天道的體現。
修仙乃是逆天之舉,雖說大道之下,存有一線生機,但這一線生機,卻是必須破劫而爭。
這所謂的一線生機,並非是指活命的機會,而是指突破進階的可能。
所以,凡是選擇避劫者,都會落入天道陷阱,前路斷絕!
以煞氣之道而言,九越靈皇必須度過極陰煞劫,取劫後誕生的極陽之煞,方是一片坦途。
九越靈皇若是能做到這一步,他的煞氣法則也就立下了紮實的根基,實力可在靈界的大乘中排入前列了。
可事實卻是九越靈皇非但沒有準備渡劫,反而直接修煉了陽煞,用以調和陰陽。
這雖能令其神通在短時間內大漲,但卻斷了他的前路!
洛虹當時的靈智沉浸在自身之道中,也不是完全清明,故而毫不留情地戳穿了這一點。
可從隨後九越靈皇的惱羞成怒來看,他心裡並非不清楚自己走的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