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黑暗深淵裡早已是一片白茫茫。
又到了靈魚一年一度的回溯時節,夏雲煙早就摩拳擦掌,準備大乾一場。畢竟現在她跟崽崽都有儲物戒指,完全不用擔心搬運以及儲藏問題。
成長是一場不斷獲得力量,慢慢變得強大的過程,而蒼老卻是慢慢走向死亡的遲暮。
這世間的所有生靈,都是希望長大,卻又無比抗拒著蒼老。
我們都是那麼的專情,隻願與青春從一而終。
成長的好處,夏雲煙跟龍崽崽體會的最徹底。去年對他們來說無比艱難的捕魚過程,對於今年的他們來說,卻是一件極簡單的事情。
龍崽崽的幽冥火一丟下去,冰層快速融化,融化的水直接就被高溫蒸發掉,都不用她像去年一樣動手引水。
吸引靈魚的靈果也多不勝數,隨便往水裡扔一些捏破的靈果,不一會兒水麵上就出現了許多耀眼的紅色。
他們不但能把靈魚引到岸上來,龍崽崽那不怕冷的貨還直接跳進了冰窟,跑到水裡去抓魚。
水裡的氣溫比空氣裡的還高,他倒是不怕凍著。夏雲煙見他遊得歡暢,便也不再管他。
唯一比較麻煩的是,這貨一出水身上的水就會瞬間凍成冰,他就成了一條冰凍龍。
第一次遇到這情況的時候,夏雲煙笑得不行。龍崽崽看著自己凍硬了的身體也是呆了呆。幽冥火突然從身體裡冒了出來,那些冰瞬間消失,他又湊到她身邊來圈人撒嬌。
兩人一連在冰窟邊住了十多天,至少抓了上萬條靈魚,後麵感覺每天過來的靈魚數量有些減少後,她便不敢再捕捉。
這是好東西,算是大自然對黑暗深淵的一種饋贈,可不能讓它們滅絕了。
抓了這麼多靈魚,他們也有了經驗。比如有些靈魚生得要短一些,肚子卻鼓鼓的,顯得胖乎乎,那就是母魚,肚子裡有魚卵。
這些魚抓住都要把她們放回水裡,這樣來年才有新的靈魚供他們捕捉。
他們還挑了一些靈果撒入水裡,給這些懷寶寶的母魚提供一些靈力,這樣才能有更多的靈魚出生。
搞完這些已經是半個月後,龍崽崽背著夏雲煙去采雪晶果,這時候她才知道,雪晶果的樹長在懸崖峭壁間,如果不會飛,就得把爪子深深紮進冰層裡,一步一步艱難向下走。
一不小心,就會掉入萬丈深淵。
夏雲煙突然就心酸起來,去年龍崽崽剛破殼,還不會飛,可以想象他帶回雪晶果有多艱辛多危險。
“小雲雲,都過去了。”龍崽崽現如今耳朵很靈敏,他聽到了背上的隱泣聲,便知道小花妖是傷心了。
“嗯,都過去了。”夏雲煙吸了吸鼻子:“我們會越來越好的。”
龍崽崽一個翻身,用兩隻前爪把裹得胖乎乎的小花妖抱進懷裡,催促道:“小雲雲,快摘果子。”
摘果子有了收獲的喜悅,她就會忘了那些曾經的傷心。
夏雲煙看到那一顆顆雞蛋那麼大透明的雪晶果時,心情的確是好了些,伸手小心翼翼地把它們摘了下來。
這東西皮太薄,力氣用大一點就會破,偏與枝乾相連的柄又格外的結實,摘這玩意兒還真是個技術活。
當然,去年龍崽崽那種直接把整條枝給折下來的粗暴方法是簡單許多,可是失去了那麼多枝椏,今年雪晶果都減產了,自然不能再那麼乾。
果子摘了一半,又摘了些葉子,夏雲煙就停了手。
“小雲雲,你怎麼不把它們摘完?”龍崽崽有些奇怪。
夏雲煙摸了摸他的頭,輕笑:“崽崽,我們現在已經不會餓肚子了,雪晶果對我們來說隻是一種換個口味的水果而已。可是對有些生靈來說,這就是果腹以及救命的東西。摘一半就夠了,剩下的留給其他生靈吧。”
黑暗深淵物資匱乏,尤其是到了冬季,許多動物都找不到食物。
就像他們去年,如果沒有這顆雪晶果樹,她嘗不到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抹清甜味道,崽崽也會餓肚子,他們更抓不到靈魚。
今年的他們已經不擔心餓肚子,擁有雪晶果不過是錦上添花。可是對於那些穿梭了整個冰天雪地尋找食物的其他生靈來說,這就是救命的雪中炭。
果子留在這裡,飛鳥能來啄,成熟後落地,也會有其他的小動物吃進肚子裡。
食物鏈是循環的,在向大自然索取的時候,也要學會節製與回饋,這樣才能取之不儘,用之不竭。
龍崽崽歪了歪頭,他沒有聽懂小花妖的意思,但是他已經明白,剩下的果子她不打算要了。
雖然覺得有些可惜,但是小花妖總有許多他根本就搞不明白的道理,他也尊重她的決定,抱著她飛了回去。
把已經凍上一層的冰麵再次融開,夏雲煙把雪晶果的樹葉與一些果汁灑進了水裡,看著那一群吃得歡的靈魚,她笑了笑,用靈力把浮雪掃下,重新把冰麵凍起來。
龍崽崽的大尾巴一掃,把周圍的浮雪都掃了過去,快速地把那個巨大的坑給填了起來。
他們離開的時候,恰好又一場巨大的暴風雪來臨,紛揚的雪花把他們所有的痕跡都掩埋在了一片白茫茫之下。
回到闊彆了半個月的溫馨小屋,龍崽崽自覺去燒地龍,夏雲煙則把帶回來的雪花放進浴缸裡,等燒熱了就跳進去泡個舒服的熱水澡。
洗完澡,換上乾淨的衣服,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一個引水決直接把洗澡水從屋子留的洞口引出去,再把洞口用棉布塞好。
龍崽崽卻磨蹭了過來,快速地伸爪也放了一些雪花進浴缸裡,然後雙眼亮亮道:“小雲雲,我也要泡熱水澡。”
夏雲煙:“……”
“你泡吧!”她抬腳就走。
龍崽崽頓時急了,尾巴一下子就圈了過來,控訴道:“你說過,你會幫我洗鱗片!”
誰想幫他洗澡了?
夏雲煙有些鬱悶,他又不是毛絨絨可以讓她擼,一身硬邦邦的鱗片,一不小心還會劃到手。
她笑眯眯地伸手拍了拍他頭上已經冒出來一個犄角的小角角,輕聲哄:“崽崽呀,你已經長大了,要學會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哦。”
“背上我洗不到。”龍崽崽尾巴越卷越緊,就是不放人。
夏雲煙看了看自己雪白衣服上被蹭上的印子,歎了一口氣:“行行行,給你洗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