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小川的左腳比右腳大半碼。”
“我來幫你吧。”方卉拿起工具,想要幫木小雅一起打樣。
“不用了,這雙鞋,我要自己親手做。”她答應過白川的,這雙鞋,每一處都會是她親手做出來的。
方卉注視著木小雅,木小雅的神情很專注,和自己說話的時候談笑自若,看不出任何的異樣。但越是這樣,方卉就越是擔心,忽的,她想起了昨晚和梁諾諾聊天的內容。
“諾諾,你是沒看到,木木發現白川走丟了之後那個著急的樣子。”方卉擔憂道,“我算是看出來了,白川就算表現的再好,他終究不是普通人。他有自閉症,他融入不了社會,他隻不過是一個人出去了,就能把木木急成那個樣子,這以後的日子那麼長,她該怎麼熬?”
“乾嘛,難道你還想勸她離婚?”梁諾諾問。
“不敢。”方卉歎息道,“隻是找不到白川,木木就跟丟了魂一樣,我哪還敢讓她離婚。”
“所以啊,咱們就什麼都彆說了,木木需要的不是我們的擔心,而是支持。”梁諾諾說道。
支持嗎?方卉回過神來,把手裡的工具放回了原處,又找了把椅子坐在木小雅旁邊,和她討論著工作室未來的安排。
“我打算下周開始接皮鞋定製的業務,你覺得咱們定製一雙皮鞋收多少錢合適?”
“這看對方選用的皮質了。”木小雅回道。
“我是這麼想的,我隻打算留兩三款高品質的皮。定製嘛,價格如果太便宜了,我們不但賺不了什麼錢,還要花費打量功夫。所以不如一開始就用最好的,價格也定的高一點。”
“我讚同。”木小雅覺得方卉考慮的沒錯。
“所以我打算暫定一雙鞋……三萬塊。”
“三萬?”木小雅驚訝的看了方卉一眼。
“當然,這隻是前期的價格,等以後咱們的品牌打響了,我們再調整價格。”
“不是……你確定一雙鞋子三萬,有人會來定製?”木小雅不是很有信心的問道。
“怎麼不會,這年頭中產階級最舍得花錢了,他們雖然土豪不到坐個飛機去意大利定製一雙幾十萬的皮鞋,但是花了三四萬定製一雙屬於自己的鞋子,還是舍得的。”方卉說道,“再說,沒人定也沒關係,咱們又不是光靠這個賺錢。”
“我看,你是看咱們這段時間休閒鞋賣的不錯,人都飄起來了吧。”
“不管,反正就定這個價,我覺得我們值。”
“行,聽你的。”木小雅見方卉堅持也就無所謂的答應了,反正她開這個工作室也不是為了賺錢。
“那個……”方卉支支吾吾的,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一時又找不到話題。
“想問我和白川的事情吧。”木小雅失笑,從方卉進來和她東拉西扯開始,她就猜到方卉的意圖了。昨天自己那樣子,估計也嚇著方卉了。
“看出來了?”
“就差寫臉上了。”木小雅白了她一眼。
“既然看出來了,那你就說說唄。”方卉一臉的八卦。
“你想聽什麼?”
“你……愛上白川了對嗎?”方卉單刀直入的問道。
“嗯。”木小雅笑了笑,毫無遮掩的爽快承認了。
“還真是……”方卉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說我沒看錯吧,昨天你那樣子,一看就知道你愛上白川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愛。不過我奇怪的是,也就兩個月的時間,你們感情怎麼忽然就這麼深了?”
方卉還記得,她第一次聽到木小雅說要結婚的那天,她分明沒有從木小雅的臉上看到幾分愛意。如果非要說有,那也隻能算簡單的幾分喜歡而已。甚至一度,方卉都懷疑木小雅隻是母愛泛濫,才會頭腦發熱的答應嫁給白川。
“方卉,我覺得……我應該很早以前就喜歡上白川了,隻是我自己沒意識到。”木小雅回道。
“什麼意思?”
“白川比我大兩歲,我五歲的時候他就住我隔壁了。我們小區都是老教師,同齡的孩子特彆少,再加上白川長的好看,我就特彆喜歡往他家跑。”木小雅回憶道,“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每個周末,每個暑假,我都會去找白川。我一開始不知道他有自閉症,還因為他不理我每天都很生氣,那個時候白奶奶就跟我說……”
“她說,你的白川哥哥特彆的內向,所以不愛說話,他沒有跑開,就表示他是喜歡你的,你千萬不要生他的氣。然後白奶奶就會拿好多好吃的零食給我吃,我就被這些零食哄得啊,相信了白奶奶的話。”回憶到這裡,木小雅忍不住笑了笑。
“後來等我知道,白川有自閉症的時候,他已經會和我說話了。他不搭理彆人,但是他搭理我。我數學不好,他就一遍一遍的教我,有時候五分鐘前才教過的題目我轉頭又忘了,但他還是會不厭其煩的教我。初中的時候,我英語不好,他就陪著我記單詞。高中的時候,我學文,老是記不住曆史事件,他就都背會了,然後天天念給我聽。”
“他其實不愛說話的,是因為我跟他說,你每天時不時的給我念幾遍,也許我就記住了。然後他就每天不斷的跟我念那些單詞啊,曆史年代什麼的。”
“這些事情,以前都沒聽你說過。”方卉驚訝道。
木小雅把落下來的一縷頭發捋好,苦笑道:“因為……我也很久沒記起來了,我把白川……留在了高中。”
“你以前不是一直問我,那麼多人追我,為什麼我一個都看不上嗎?”木小雅笑道,“也許是因為,在我心裡,再沒有人能對我那麼好吧。”
這麼好的人,怎麼就把他弄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