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沒辦法直視阮儒良宛如脫韁的駿馬,朝著“萬斤番薯”的路子越走越深。阮儒良在紅薯、大豆、蔬菜方向深耕,對小麥的興趣更濃厚。她確信他不是那位大佬。
蘇葉把自己這些天默寫下來的資料交給了他。
去京城的這些天,她除了與顧向前在一起外,空閒的時間便用來默寫孟德爾遺傳學。阮儒良翻開薄薄的筆記本,越看臉上的神情越是嚴肅,如饑似渴地反複幾遍。現在國際上並不認可孟德爾遺傳學,國內針對它的譯本也非常少,隻有報刊上少得可憐得像豆腐塊的文章談及它。
這個手抄的譯本顯然更詳細、深刻,阮儒良忽然站起來繞著屋子走來走去、自言自語,提起筆草草地寫了一頁子的字。
他激動地說,“蘇老師,你不知道你的資料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簡直是瞌睡遞上枕頭了,這個孟德爾遺傳學補充的手抄本,讓阮儒良發現了新思路。他廢寢忘食地連夜查閱資料、做實驗,可以說除了吃喝拉撒,其餘時間都泡在辦公室裡。
一個月後,李明看見了阮儒良瘋了一樣地笑著,舉著雙手到地裡跑了幾圈。他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單知道人吃不飽飯會發瘋,但卻不知道原來有的人好吃好喝還是一樣會瘋。
李明問蘇葉,“阮老師發生了什麼事?”
劉剛樂嗬嗬地猜測道:“阮老師可能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同誌們咱們明年不愁沒有主食吃了!”
他們現在吃的主食大部分是從黑市一點點兌換出來的,生產隊一個月給他們發五斤粗糧,剛剛好夠讓人填飽肚子沒,但是半大的小子吃窮娘,劉剛他們隻好到縣裡、城裡的黑市用肉兌換主食。
剛開始下鄉的兩個月還好,越到後麵越難換到大米。以往劉剛能用一斤肉換到三斤大米,現在一斤肉隻能換一斤米,他們舍不得糟蹋肉,隻能換最便宜的高粱麵。不過即便如此,他們的條件仍舊是很優越的,畢竟能吃飽飯、還能吃到肉。隔壁的知青點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吃觀音土了。
劉剛看不過眼,偶爾送了幾把紅薯葉給他們熬湯喝。上溝村的社員靠賣茶葉已經儲備好一整年的糧食,秋收的收獲雖然少但年底不至於鬨饑荒,可是這群老知青就慘了,平時沒有好好跟村裡人打好交道,村裡按人頭分糧食的時候沒算上他們,今年他們的日子過得很艱難。
即便日子過得再艱難,大家的嘴縫得嚴嚴實實的,謹慎地保存著自己的秘密。
秋天過去,漫長的冬天即將來臨。
大家都在努力儲備過冬的糧食。劉媛養的兔子已經繁殖到第四代,李明每天能撿八隻雞蛋,一隻留給阮老師、另一隻留給蘇老師,剩下的六隻雞蛋大家輪流吃。他們踩到一連串的狗屎運後,又在山上碰到了小乳豬。
李明不怕死地抱著小乳豬就跑,劉剛驚訝的發現原來他們撞見了一窩小豬,李明隻抱了一隻,剩下兩隻被他忽略了,劉剛滿嘴流哈喇子地把一窩小豬全端了,左手提一隻、右手提一隻瘋狂地撒丫子往山下跑。
知青宿舍從此有了三頭小豬,這意味著明年會有豬肉吃了。他們每天勤快地拿紅薯葉來喂豬,打豬草,阮儒良會用家禽、家畜的糞便製成機肥料。
日子如流水,每天勞動的時光總是很短暫。
新知青們種了半年的紅薯終於可以收獲,農民會趁霜降之前收獲紅薯,霜降之後的紅薯會凍死,塊莖的甜份也會大打折扣。
阮儒良告訴蘇葉,“我正在研究比‘紅星一號’更高產的紅薯,等著驗收這一批‘紅星一號’的成果,我要在它們的基礎上研究‘紅星二號’。這一季的產量我估計不會太差,至少有六千斤。”
目前的紅薯最高產的可以達到3000斤,如果能達到六千斤足足比原來翻了兩番。用一樣的地、施差不多的肥,卻能多養活一半的人口。
蘇葉聽了渾身一振奮,精神得天天去紅薯地巡視。饑荒年每畝地糧食產量驟減,能上交2000斤紅薯已經算是完成任務。他們種了兩畝地,交完國家糧還能剩下八千斤紅薯。
這些糧食足夠他們吃一整年,這隻是兩畝,如果開春時全村都種上紅薯,夏天能收獲多少糧食?蘇葉快速地計算了一邊,每人每天按三斤紅薯的食量算,假如種100畝紅薯,整個上溝村能吃上十年還綽綽有餘!
阮儒良樂嗬嗬地說,“理論上是這樣沒錯,不過紅薯吃多了燒心。如果麥子產量有這麼高,我做夢都能笑醒。麵食能增強國人體質,用途更廣,可以做饅頭包子、麵條、餃子餛飩……隻可惜我能力有限,實在高不來那麼複雜的東西。”
“希望劉剛這群孩子能爭氣點,明年考上大學,爭取在未來實現這個宏偉的目標。”
蘇葉極想勸阮儒良看看水稻!
不過話剛到嘴邊蘇葉就打住了,還是不要打攪他了。萬一,他一不小心實現了麥子畝產萬斤的夢想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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