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潛入陛下寢殿,拿到詔書寶盒。”
“嗬,這就是你說的小忙?”陳河笑,“還有呢?”
“第二,聽聞西廠與東廠向來不和,常起摩擦,後日夜裡還請督主製造一出事端。第三……”
陳河慢慢收了笑,如今他再也不會覺得顧見驪隻是一時衝動。他打斷了顧見驪的話,問道:“何必這麼麻煩,分明你隻要撒個嬌,姬昭就會幫你出手。看來你還不了解他的身手,這世上沒有他殺不了的人。”
顧見驪怔了怔,她完全沒有考慮過姬無鏡。她說:“這些事情和他沒有關係。”
若是些無關緊要的小忙,顧見驪願意尋求幫助。可這般生死相關的事情,她並不想拖上外人。
半晌,陳河神色莫測地笑了,道:“你這話可千萬彆在他麵前說。”
顧見驪不解。
陳河並不解釋,隻是悠悠道:“不過估計你也沒命活著出宮了。”
他又補了句:“有趣得很啊——”
昌帝召見過幾位大臣商議了朝事,而後歇在寢殿。他斜靠在羅漢床上,望著手中畫卷上的女人。
小太監彎著腰雙手將茶舉過頭頂,恭恭敬敬奉上茶水。他掃了一眼昌帝手中的畫卷,果然又是驪貴妃的畫像。他細著嗓子奉承:“陛下對貴妃娘娘深情感天動地!”
驪貴妃的畫像?
不,這是驪雲嫣的畫像。
昌帝不緊不慢地將畫卷收好,慵懶道:“宣竇宏岩進來。”
“喳!”
小太監彎著腰退下去,竇宏岩進了殿內。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昌帝問道。
“回稟陛下,人已經接進宮中。一切順當,沒生枝節。約莫著要不了多久,貴妃娘娘就會過來。”
過了一會兒,昌帝才問:“姬昭身體如何了?”
“奴到廣平伯府接人時,並未見到姬昭,他又陷入了昏迷。”
“姬昭此人奇技在身,真是可惜了。”昌帝惋惜地歎了口氣。他隨意撥弄著茶蓋,陷入沉思中。
這些年,姬無鏡幫他暗殺了許多反賊逆臣,幫他消了敵國氣焰,亦幾次救駕。一身武藝,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帝王皆需能人,尤其是沒有權利欲望的人才。因為價值,他對姬無鏡的乖戾行事多有縱容。
若姬無鏡沒有身中奇毒無藥可解仍能在玄鏡門效力,昌帝根本不會動他的妻子。可如今姬無鏡沒有多少日子可活,沒了利用價值。他自然不必顧慮。
小太監在外麵稟告驪貴妃求見。
昌帝將手中的茶蓋隨意放下,茶蓋與茶盞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他揮了揮手,令竇宏岩退下,單獨見驪貴妃。
驪貴妃來時一路忐忑,將顧見驪教她的話記了又記。如今站在寢殿內,看著對麵的昌帝,這些年的屈辱慢慢壓下了忐忑,讓她整個人異常冷靜。
她冷笑,問:“陛下是什麼意思?用我來替代姐姐不夠,連姐姐的女兒也不放過。你可還有一點天子的風範?”
昌帝飲了一口茶,熱茶入口,一股暖流貫穿全身。昌帝隨意理著袖口,不緊不慢地說:“朕讓愛妃如願了一次,愛妃亦該投桃報李。”
“讓我如願?何時讓我如願了?陛下若真有這個好心,還請放我回族中!”
昌帝似乎笑了一下。他起身,一步步朝驪貴妃走去。剛走到驪貴妃麵前,一個巴掌甩過去。力度之大將驪貴妃一下子打得跌倒在地,她口中一陣腥甜,鮮血從嘴角流出。
昌帝蹲下來,說:“雖然朕給你們下了藥,可是與顧敬元一夜快活不正是你所願?”
驪貴妃猛地抬頭震驚地看向昌帝。
昌帝拽著她的頭發,將她的臉拉到自己麵前,咬牙切齒:“你九泉之下的姐姐可知道你覬覦自己的姐夫多年?你對你姐姐的兩個孩子視如己出是出於什麼目的?是不是幻想著那兩個孩子是你給顧敬元生的?”
“你胡說!”驪貴妃掙紮起來,亂了雲鬢。
“可惜啊,那個男人就算被下藥神誌不清,抱著你的時候也喊著你姐姐的名字。應該說,即使他被下了藥,如果你不是長得像你姐姐,他也不會碰你。”
昌帝掐住驪貴妃的脖子:“你知道該怎麼勸你外甥女。否則,朕就讓顧敬元,讓你姐姐,讓你外甥女,讓天下人都知道你的齷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