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張了張嘴,最終隻能笑著說:“是是是,還是五弟妹說的有道理。”
顧見驪再次朝著老夫人略略屈膝:“我帶著六郎先回去了,大家慢慢挑料子。”
廳中的人個個心情複雜,臉上卻帶著笑地送顧見驪到院門口。
出了院子,顧見驪問季夏:“你手疼嗎?”
“不疼啊。打得可開心了!”
季夏開心呐!想當初她就是這般跟在姑娘身邊誰不服打誰。王爺東山再起可真好!
顧見驪掃了一眼季夏的手,覺得新奇。她溫吞說著:“我剛嫁過來時,曾打過姬月明一巴掌,她沒有多疼,我的手卻麻了。”
季夏一愣,忙說:“如今重新有了王爺撐腰,您以後再也不會孤立無援。您去哪兒,季夏就跟到哪兒。您要是被人害死了,季夏一頭撞死跟到下麵幫您打人!”
一直無聊跟在後麵的長生剮了季夏一眼,問:“你傻啊?”
“呸呸呸!”季夏白著臉,一連呸了幾口,忙說:“夫人定然長命百歲!”
顧見驪忍俊不禁,也不與季夏計較這些。她低下頭來,拍了拍姬星漏的後腦勺。姬星漏仰起臉來,輕哼了一聲,嘟囔:“我才不要感激你。”
他說著這樣的話,語氣卻是軟的。
顧見驪點點頭,說:“我是要告訴你,被人欺負,不一定要當時親自硬碰硬討回來。”
姬星漏狐疑地看著她,問:“比如告狀?”
“也不一定,那就要星漏自己去想了。”顧見驪說出幼時父親與她說過的話。
姬星漏似懂非懂地沉默下來。
又走了一小段,顧見驪驚訝地看見姬玄恪立在前路等著。他顯然是抄了近路,等在這裡。
顧見驪猶豫了一瞬,淡然地朝前走去,沒有避開。
“在北地的時候得了幾種比較有效的外傷藥,給星漏的耳朵塗個三兩次也就好了。”姬玄恪伸出手,遞給顧見驪一個青色的瓷瓶。
顧見驪的目光在姬玄恪的斷指處凝了一瞬,眸光平靜地將小瓷瓶接過來,道:“三郎有心了。”
她不再與姬玄恪多交談,而是低下頭,拍了拍姬星漏的肩膀,對他說:“還不快謝謝你三哥。”
姬星漏猶豫了一下,想著顧見驪好歹才幫了他,那他就勉為其難地給顧見驪點麵子。勉勉強強地說:“謝謝三哥。”
姬玄恪望著顧見驪,她明明就站在眼前,卻仿若隔著千萬裡。姬玄恪壓下情緒,用尋常的語氣說:“過幾日的百花宴,宮裡會給你送帖子。那日你做些準備,陛下極有可能在那日頒下冊封郡主的詔書。”
按照大姬的禮數,顧見驪及笄那日就會被封為郡主。隻是不巧顧敬元出事,便擱置了。如今經姬玄恪提起,顧見驪頗為意外。不是意外冊封郡主之事,而是意外姬玄恪知道這些。不過顧見驪也沒多問,她隻是淡淡地說:“多謝三郎告知,我帶六郎回去了。”
姬玄恪頷首,向後退了一步,讓開些路。
他望著顧見驪,說:“我知道你擔心什麼。”
剛剛走過他身側的顧見驪腳步頓了頓。
“不會發生的。”姬玄恪自嘲地笑,“那個莽撞的姬紹已經死了。”
顧見驪抿唇,她沒回頭,繼續往前走。
姬無鏡的輪椅停下來,意味深長地望著遠處交談的顧見驪和姬玄恪。他拽了拽姬星瀾頭上紮的小揪揪,慢悠悠地說:“原來玄恪回家了啊。”
“嗯嗯。”姬星瀾點點頭,“我們去放風箏的時候還看見了三哥哥哩!”
“是嗎?”姬無鏡輕輕扯起眼角,笑了。
姬星瀾茫然地望著爹爹,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爹爹笑起來的樣子有點怪怪的。
顧見驪也看見了姬無鏡,她怔了一下,眉心微微蹙起,又很快舒展開,淡然地朝姬無鏡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