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鏡把她抱起來,抱著她往前院去。
姬星瀾愣愣望著他,有點不敢置信。
姬無鏡瞥她一眼,不耐煩地開口:“怎麼傻了?”
姬星瀾咧開嘴角開心地笑了,摟住姬無鏡的脖子,甜甜地連連喊了兩聲:“爹爹”。
姬無鏡沒吭聲。
他的確把姬星瀾給忘了,然後被顧見驪砸了一枕頭,讓他回來找姬星瀾,並且逼他保證再不可把姬星瀾獨自丟下。
姬無鏡垂下眼睛望向臂彎裡彎著眼睛的小姑娘,心裡的不耐煩稍微消。他說:“出來的時候被壞人砸了頭,快給你老子揉揉。”
“壞人真壞!”姬星瀾氣得紅了眼睛,伸出小手給爹爹揉頭。
正抱著姬星漏說話的顧見驪打了個噴嚏。
姬無鏡又安排了些事情,第二天早上用過飯,便服下了最後一粒解藥。
姬星漏和姬星瀾都很乖地沒有吵鬨,並且他們知道接下來的幾日也不能吵了父親。
姬無鏡坐在床上,懶散靠在一側牆壁,手裡翻著一本姬星漏最近練習寫字的小冊子。
顧見驪把姬星漏和姬星瀾安置好,回了屋。她踢了鞋子,爬上床,挨著姬無鏡坐下。外麵天寒,還是屋子裡暖和,尤其是被窩裡。她看了一眼姬無鏡手裡的小冊子,問:“你怎麼還沒睡著呢?”
“等你啊。”姬無鏡隨口說。
“胡說,你是要睡十日的,我可不能陪你睡那麼久。”
姬無鏡隨手扔了小冊子,將手搭在顧見驪的後腰,帶著她躺進被窩裡,不緊不慢地說道:“要有十日不得見,眼下得多吃幾口香。”
顧見驪笑著去推他胡鬨的手,笑盈盈道:“哪裡有十日不得見了,我每日都在你身邊。夜裡也睡在你旁邊的。”
姬無鏡“嗯”了一聲,懶倦道:“乖乖的,彆趁著叔叔不在亂勾搭誰家的小公子。”
顧見驪彎著眼睛笑,笑而不答。
姬無鏡打了個哈欠,將臉埋在顧見驪的肩窩,懶懶道:“顧見驪,把上衣脫了讓叔叔啃兩口。”
“你是不是就沒有羞恥心的?”顧見驪瞪他一眼。心想這人說渾話的時候總是一本正經又態度自然。讓她連生氣都變得沒了道理,好似齷齪的不是他,而是她亂想一般。
“快點。”姬無鏡搭在顧見驪腰上的手拍了拍。
顧見驪看著埋在她肩窩的腦袋,伸出手來,凶巴巴地作勢要打他,手心落在他後腦時卻隻是輕輕搭了上去。
一陣窸窸窣窣過後,顧見驪在被子裡寬了上衣,縱了姬無鏡。
姬無鏡趴在顧見驪胸口含著睡著了。
許久之後,顧見驪確定姬無鏡睡得沉了,才動作輕柔地掰開姬無鏡的唇齒,挪出桃尖兒,扶著他好好躺下。
顧見驪整理了衣服,坐在姬無鏡身側,安靜地望著他。她給他蓋好被子,下了床,放下床幔。她又添了炭火,走到窗前,將窗戶推開一條縫。
明明早上起來時晴空萬裡,此時竟開始紛紛揚揚地飄雪。
顧見驪立在窗前望著落雪堆滿枝頭,溫柔覆滿青磚紅瓦。許久之後,她將窗戶關上,輕手輕腳繞過圍屏,重新鑽進了床榻。
床幔是今早剛換的,厚重的絳色,極其遮光。一步之遙,隔了晴朗雪色,床榻之內,靜謐溫暗。
她輕輕側躺在姬無鏡身側,安靜地凝望著他。
半晌,她抬起手,指尖兒懸於姬無鏡的眼上,沿著他眉眼的輪廓輕輕懸空滑過,一遍又一遍。最後指尖兒輕輕停在他左眼下的淚痣上。
唇角微彎,她小心翼翼地湊過去,輕輕吻在他眼尾下的淚痣。
她始終記得父親的話,切莫因一個人對她好而將整顆心交付。她想了很久姬無鏡身上究竟哪裡是她所喜歡的,卻始終沒能找到答案。
三日後,喬裝打扮過的紀敬意被竇宏岩帶入宮中。
“毒可用了?”姬嵐正在瀏覽番邦進貢的禮單,未曾抬眼。
“是,已經下到了姬昭的飲食中。”
姬嵐目光微凝,問:“還要多久?”
紀敬意說道:“姬昭生性多疑,他本人也略懂醫術,不敢將藥下得太明顯。所以用了一道慢性毒。還需十五日,十五日後他定當斃命。”
姬嵐放下禮單,目光隨意置在一處,沉吟著。
紀敬意看了一眼姬嵐的臉色,又補充:“隻不過,為了打消姬昭的疑慮,這份毒-藥在起先的十日會造成強身健體的假象,他的內力也會得到大幅度提升。所以在最近十日切不可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