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靜姍後知後覺地低下頭,看向姬星漏塞過來的東西。
那是一塊石頭,被放在火裡烤了一會兒的石頭。竟也可以當成粗糙的暖手爐來看。溫靜姍可以看得出來姬星漏將這塊石頭從炭火盆中取出來的時候,拿了棉布擦了擦。可是他到底是個小孩子,也不夠細心,沒能臟淨。石頭上沾著的炭漬弄臟了溫靜姍的手。
溫靜姍垂眸,瞧著手心裡黑漆漆的炭漬,卻覺得好看得很。她彎起唇來,溫柔地笑了。
芫順端著一盆臟水從灶房裡出來,剛潑了水,瞧見長生從外頭走進院子。
“長生!”芫順大聲喊他。
長生沒精打采地循聲抬起頭,看向她。
芫順朝他招手:“不許偷懶啊你,趕緊來灶房幫忙。”
長生垂頭耷腦地走向灶房。
一夥人病的病,傷的傷,今日在灶房裡忙活年夜飯的丫鬟隻芫順、季夏和栗子。季夏摔傷了腿,坐在一旁的長凳上擇豆角。栗子會的東西不多,隻分給她一些簡單的活兒。
“怎麼蔫蔫的啊你。”芫順一邊手腳麻利地切肉,一邊問道。
擇豆角的季夏抬起頭好奇地望向長生,發現他臉上好像青了一塊,她手中的動作頓住,驚愕問:“你的臉怎麼了?”
長生歎了口氣,走到灶台前坐下生火,悶聲說:“長風不知道發了什麼瘋,這兩天非要拉我切磋武藝。”
原來是切磋武藝。聽長生這般說,季夏稍微放下心來,她低下頭繼續擇豆角,隨口說:“那你歎氣做什麼?”
長生將柴木仍在火裡,悶聲說:“我打不過他啊!”
季夏彎著眼睛笑了,說:“那你就爭點氣,早日打過他不就成了。”
“呸!我要是能打得贏他,我早成為玄境十二子了,也不用在這兒生火做飯啊!”
芫順古怪地看了長生一眼,心想長風也生過火啊……
長生又低聲嘟囔:“他要是手癢了找長林啊,盯上我了……”
季夏放下手裡的豆角,雙手放在唇兩側做起喇叭來,捏著嗓子學長生養的那隻鸚鵡:“長生!蠢——”
“你!”長生指著季夏,剛想說什麼,忽又把話咽了回去。他立刻站起來,轉身往外走。
季夏在後麵喊:“你去做什麼去?你彆偷懶啊,回來生火!”
“討媳婦兒去!”長生走到院子裡,剛好遇見長風。
長風皺眉,問:“什麼討媳婦兒?”
“跟夫人討季夏!對了,灶房缺人,你去幫忙生個火。”長生拍了拍長風的肩,腳步也不停,去找顧見驪。
“季夏?”長風念了一遍。劍眉微鬆,冷意稍霽。
自此,長風也沒有再主動找長生切磋。不過倒是長生記掛上了,頻頻找上長風。
吃年夜飯時,大家都聚在一起,亦不分主仆。顧見驪想了想,放下筷子,說:“有個事兒,我想說一說。”
大家都停下來瞧她。
“不管是長生跟我討季夏也好,還是長風跟我討芫順也好,我的答複都是一樣的。你們不必問我,她們自己歡喜應了你們,你們一同來我這裡討禮最好不過。”顧見驪蘊著溫柔笑意的目光依次掃過季夏、芫平、芫安和芫順,“當然了,若你們有任何委屈都可來我這裡說道,我給你們撐腰。”
姬無鏡嗤笑了一聲,撩起眼皮瞧顧見驪,問:“我若有委屈,你可給撐腰?”
顧見驪怔了怔,忙問:“怎麼了?”
姬無鏡摔了筷子,鐘靈□□凝彙的完美俊顏卻是一副神情懨懨的德行。他說:“這個村子裡的魚都太難吃了。”
長林沒忍住,笑了出來。
姬無鏡瞥了他一眼,一臉嫌棄地說:“不過是一場雪,長風和長生都快有媳婦兒了,你呢?廢物。”
長林一愣,頓時尷尬起來。
長生忽生玩心,玩笑道:“那邊還有芫平和芫安,你有沒有相中的?不行還有小荷,還有不在這兒的芫遂啊。”
“彆、彆亂說!”長林一緊張說話就結巴起來,臉上也憋得通紅。
顧見驪莞爾:“長林瞧上去是個踏實的,長生你彆逗他。”
姬無鏡嗤笑:“殺人也殺得最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