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第197章(2 / 2)

給前任他叔衝喜 綠藥 12466 字 6個月前

葳蕤院平時閒置著,若是府裡來了客,便給客人住。

榮夫人帶著榮元宥和榮莞茵趕去葳蕤院時,周迎霆進院子也沒多久。

“你鬨到這裡來是做什麼?這裡是襄西公府!可真是膽大包天了!莫不是還想來搶人不成?”李夫人怒氣騰騰。

李黛純躲在母親身後,委屈地低著頭,眼睛紅紅。尤其是當她看見榮元宥趕來,樣子變得更加楚楚可憐。

周迎霆一身酒氣,他嗤笑了一聲,從袖中取出當年李周兩家定下娃娃親的契書。他直接將其撕成兩半,朝李家母女的臉上扔去。

“當年是你李家窮得過不下去又攤上了人命案子,去我周家又借錢又借關係。還不上錢,稱兄道弟來一出娃娃親親上加親。真他媽瞧我周家破落了,翻臉不認人。什麼東西。”

李夫人目光閃爍。

李黛純往前走出一步,又羞又氣地指著周迎霆:“你含血噴人!我們家怎麼會求到你們周家這樣的窮酸漁民!”

她捂著臉哭,委屈得不行。

“哭哭哭,哭什麼?我們周家把你們李家怎麼了?就算婚事作罷也就屁大點事兒,我們周家說什麼了?賴上你家了?倒是你們李家嚷嚷得全天下都以為我們家把你怎麼著了。忘恩負義也就罷了,這是臨了再拿我周家當墊腳石扮可憐,借機攀個好人家吧?看你這德行裝什麼大家閨秀,還不如青樓的姐兒磊落。把你那顆齷齪心塞回肚子裡去,全天下的女人死絕了,我周迎霆也不會要你。什麼玩意兒!”

周迎霆言語粗鄙的一通話下來,整個院子裡鴉雀無聲。

周迎霆說完想說的話,也不留,轉身往外走,走到院門口經過榮家人身邊時,停下來,看向他們,說:“堂堂襄西公府,彆把什麼貓狗不如的窮親戚都往家裡召,真毀清白。”

“哦、好……”榮莞茵怔怔望著他,結巴地應了一聲。早在周迎霆痛斥李家母女時,她就聽傻了,大腦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回話了。

周迎霆不過隨口一說,沒想到榮莞茵會應,他倒是愣了一下。

榮夫人輕咳了一聲,榮莞茵這才回過神來,迅速低下頭。榮夫人側首,吩咐一旁的小廝送周迎霆出府。

往外走的路上,周迎霆問小廝:“你家小郡主有婚配沒有?”

小廝瞪了他一眼:“這可不是你能問的!”

周迎霆嬉皮笑臉,倒也不再問,心裡卻在想著怎麼把小郡主拐到手裡來。

當日榮夫人就派人去查了周家的事情。

“……周家原本是水昌島第一富裕戶,周老爺是個善心的人,錢財四散接濟窮人,但凡有人求到他麵前,他能幫的總是要幫襯一把。提到周老爺,人人都稱大善人。可後來家裡的老夫人得了稀奇病,為了治病耗儘錢財。周老爺曾接濟幫扶過的人卻很少出手相助。周家就這麼敗下去了。至於周家公子……曾是錦衣玉食長大的少爺,是紈絝了些。”

榮夫人說:“我瞧著他今日所言倒也是個講道理,且磊落的。”

“那是自然,聽說周家公子年少時天賦學識皆卓於旁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後來沒赴京科舉,一直留在水昌島上花天酒地混日子。”

榮元宥忽然說:“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曾有位周老爺在金稷山那片幾個村子裡建過兩家學堂,供窮人家的孩子免費讀書。如今想來,應當正是水昌島的這個周家。”

榮夫人沉吟了片刻,道:“元宥,你明日去郡守府中一趟,讓他給周家公子尋個差事。”

榮元宥答應下來。

榮莞茵感慨:“我今兒才算真正明白了何為不能聽信一麵之詞!”

至於李家母女也知道鬨了個沒臉,沒等榮家人驅趕,自己灰溜溜地走了。

又過了一個月,京中送信過來,可以對西番動手了。

開始打仗了。

行軍打仗中,顧在驪不管到了哪裡,榮元宥總是跟在她身側。

留在西番的顧敬元鉗製住巴圖爾,京中也有兵馬調動支援,再加上襄西本來的兵馬,征伐之路大抵順暢,徹底攻下巴圖爾和周邊幾個番邦小族不過早晚的事情。

顧在驪騎在馬上,領著軍隊前行。她轉過頭看向身側的榮元宥,笑問:“小世子,你這一路悶悶不樂,其實是很不讚同女子領兵吧?”

榮元宥望著顧在驪的眼睛,搖頭:“不,巾幗從不曾讓須眉。史上的女將軍也不少。我沒有不讚同女子上戰場,隻會稱讚。隻、隻是……隻是不希望你上戰場。”

顧在驪挑眉。

“風沙太大,盔甲冷硬,風餐露宿,刀槍相見。我不想你吃苦不想你有危險。”榮元宥又勉強笑起來,“不過你喜歡就好,我都陪著你。”

顧在驪轉過頭來,眯著眼睛望著前方。

她問自己不答應榮元宥的理由。似乎沒有不答應他的理由。但是問題也同樣出在這裡。她同樣找不到答應他的理由。

世間事並非非黑即白,人與人的關係也同樣不是隻有喜歡和討厭。更何況,喜歡也分程度。

若她沒有經曆那麼多,若眼下是十六歲的她,定然會帶著對未來的憧憬歡喜嫁他長相廝守。

時過境遷,她已不是曾經那個心中良善美如璞的溫柔姑娘。

涅盤而生的她心裹盔甲。

她亦曾問自己,嫁他與不嫁她,於她而言,她的生活將有怎樣的改變?她能得到什麼?她滿足於現在自由自在的生活,思來想去,倘若嫁他,不過兩個字——麻煩。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卻不想攻打丹南時遇到點麻煩,遭到了埋伏。一路順暢的征伐,士兵不知不覺中有了輕敵之心。於是,當這一支三千人的隊伍反應過來時,已被丹南圍困在了一座小城中。糧草斷儘,攻不出去。

顧在驪一邊等著襄西公另一處的大軍支援,一邊令士兵日夜挖掘密道,以期悄悄逃出這座困城。

援軍未到,密道更未打通,丹南敵人久攻不下不想給機會,便借著呼嘯的北風,放了一把大火,大火熊熊濃煙滾滾,將三千將士逼出來迎戰,倘若仍舊躲在城中不肯出來,就會被這把火活活燒死。

“這是逼我們出城!倒不如衝出去背水一戰!”趙副將軍手中□□,眼中迸出殺意。

榮元宥道:“我帶一隊人去城西門佯攻,你們留在城中加緊挖掘密道。”

“還是趙將軍去吧,他有經驗一些。敵軍也更忌憚他的威名。”顧在驪說。

榮元宥沉默下來,多看了趙將軍一眼。趙將軍是他祖父手下的大將,他也早就認識趙將軍。他自然承認趙將軍行軍打仗上的本事,他更承認自己初次行軍經驗不足,完全比不上趙將軍。

是是是,他都承認,完全都承認。知道顧在驪說的是事實。

可是心裡還是有些不太舒服。

他抬眼,看著顧在驪和趙將軍一起靠在一起,指著桌上地形圖商議軍情。

走到門口的顧在驪停下來,回頭望向低著頭的榮元宥:“世子?還有什麼事情嗎?”

榮元宥回過神來,才發現趙將軍已去了西城。

“沒,沒事。”榮元宥掃走心裡的不舒服,急忙拿起佩劍,跟著顧在驪去了密道地。

趙將軍作勢佯攻,其餘士兵加快挖掘密道的進度。密道終於打通,顧在驪帶著人悄悄從密道逃走。

然而雪上加霜的是,這密道原本是朝著羅玉城打通。羅玉城原本是大姬的城池,卻在顧在驪被困時,被丹南人占去。

剛剛從密道中逃出的他們,就遭遇了丹南人的圍殺。原路返回自然是不行,隻能殺出一條血路,偏偏寡不敵眾。且戰且逃中,人手越來越少。

顧在驪下令,所有人分散逃開,藏匿行蹤,隻等大軍來援。好在原本是他們的城池,他們對地形布局有一定了解。

榮元宥緊緊牽著顧在驪的手,奔逃。

搜查的人隨處可見。

榮元宥牽著顧在驪逃進一片街巷。丹南人攻來時采取血腥的屠城,十室九空。原本熱鬨祥和的街巷空空蕩蕩。

顧在驪和榮元宥躲進其中一家不起眼的空置農戶。他們跑了太久,剛一停下,氣喘籲籲。

然而沒多久,丹南士兵追來,挨家挨戶地搜查。

顧在驪和榮元宥在農戶裡檢查了一遍,躲在一處不起眼的潮濕地窖中。他們聽著遠處士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聽著挨家挨戶搜查的士兵衝進了農院。士兵手中握著□□隨處插戳,翻找一切可能藏身之地。

兩個人屏息。

他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似乎快要搜到這片地方,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現地窖。

顧在驪握緊手中的刀,倘若被發現,便殊死一搏。

另一隻手忽然被榮元宥握住。顧在驪側過臉去看他。

號角聲忽然響起,是姬朝的大軍到了。

“快撤!”地麵上搜查的士兵亂忙撤退,也顧不得搜尋生擒顧在驪和榮元宥。

死裡逃生,顧在驪鬆了口氣,緊繃的身子軟下來,靠著身後潮濕堅硬的石牆。

榮元宥轉過頭望向顧在驪,他的目光停在顧在驪的臉上許久,慢慢笑了。顧在驪感覺到榮元宥的目光,她也轉過頭來看向他。似被他的笑容感染,也笑了起來。

昏暗的地窖裡,兩個人都是灰頭土臉,一身狼狽。

榮元宥望著顧在驪的眼睛,笑著笑著,他忽然朝顧在驪邁出一步,手肘抵在顧在驪耳側的牆壁,用力吻下去。

顧在驪猛地睜大了眼睛,斷然從未想過榮元宥的性子會做出這種事。

榮元宥踉蹌後退了一步,大口喘息了兩聲。他望著顧在驪,認真說:“我知道這麼做不對,你罵我打我甚至用你手裡的刀把我捅死都是應該的,我都……不後悔!”

他垂在身側的手緊張地發抖,他不得不握起拳頭來,努力克製這種緊張。耳朵尖卻早已紅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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