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我如今跟著陸媽媽學醫,須得讓爹爹明日帶著禮物去拜望拜望他家。”
秦二嫂見女兒考慮得周全,笑著道:“還是你周全,待你爹爹回來我再和他說吧!”
用罷晚飯,蘭芝見爹爹還沒回來,便留在樓下陪母親說話。
娘倆正說著話,外麵有人敲門,儲秀應門去了。
蘭芝想著是爹爹回來了,便沒有離開,誰知過了一會兒儲秀就跑了回來,氣喘籲籲道:“娘子,姑娘,隔壁的陸媽媽帶著她外甥趙大郎來了,說是趙大郎要親自感謝娘子和姑娘看顧陸媽媽!”
蘭芝本來是想要回避的,可是聽儲秀說趙大郎過來,是要感謝她和她娘看顧陸媽媽,就有些遲疑。
秦二嫂忙道:“既然人家都這樣說了,彼此鄰居,也不用過於見外!”
蘭芝聽了,便隨著母親一起去迎接客人。
陸媽媽正與一個高個子年輕人在說話,聽到腳步聲,便看了過去,笑著道:“秦太太,秦大姐兒,我外甥剛從西北經商回來,得知你家都對我老婆子的看顧,便要帶著禮物來拜望拜望!”
秦二嫂忙謙讓了幾句,看向眼前這年輕人,見他約莫二十一二歲年紀,生得甚好,不由心生好感。
蘭芝也打量這趙穆,發現他年紀很輕,身材高挑,身穿青色直身,顯得寬肩細腰長腿,生得也好,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就是肌膚黑黑的,竟是個黑裡俏。
那趙穆向秦二嫂行了禮,又看向蘭芝,眼神溫潤,略帶著些靦腆,也行了個禮。
陸媽媽在一邊笑著道:“這是秦家大姐兒,如今正跟著我學醫呢,都是自家人,你叫她‘妹妹’就可以了!”
那趙穆的臉本來就黑,聽了陸媽媽的話,黑裡又透出紅來,眼睛亮晶晶看著蘭芝,卻說不出話來。
蘭芝不禁笑了,道:“我是家中獨女,叫我大姐兒就行!”
那趙穆還是紅著臉叫了聲“秦家妹妹”。
一時廝見畢,秦二嫂和蘭芝引著客人進了堂屋,分賓主坐下。
趙家的小廝抬了禮盒進來,打開來看,原來是幾匣子乾果,有鬆子,有核桃,有杏仁,有榛子,有五香葵花子,還有椒鹽南瓜子,個個俱全。
陸媽媽笑著道:“我家大郎是在西北經商,這是他從西北帶回來的乾果,拿來請你們娘們嘗嘗!”
秦二嫂忙道:“哎呀,讓你家大郎費心了!”
蘭芝得知這個趙穆是在西北經商,便看了過去,溫聲道:“趙大哥,張掖武威那邊如今還打仗麼?”
趙穆似有些緊張:“打......打著呢!”
蘭芝見他緊張,便笑了笑,繼續和陸媽媽說話。
陸媽媽說起趙穆,便道:“他今年二十一歲了,他爹娘都不在了,家裡長輩也就我一個,我尋思著該給他娶房妻室了,正打算明日叫了媒人來家呢!”
秦二嫂忙道:“現在常來我家走動的媒人叫張嫂,明日要來我家,到時候我和她說一聲,讓她去你家吧!”
陸媽媽聞言大喜,笑著起身謝了秦二嫂:“我初來乍到,竟不知從哪裡開始抓撓呢,多謝你指引!”
蘭芝總覺得趙穆在看自己,抬眼看了過去,卻見到趙穆在低頭發呆,想著他大概是覺得女人間的話題無聊,便給秦二嫂使了個眼色。
秦二嫂會意,笑著又說了幾句客氣話,然後送客人離開。
陸媽媽和秦二嫂走在前麵,兩人說說笑笑,親熱得很。
趙穆陪著蘭芝走在後麵,兩人都不說話,有些冷場。
蘭芝看著前方,想著心事。
趙穆趁機瞄了蘭芝的腰腹一眼,驀地閃開,又悄悄看了蘭芝的臉,然後低下頭去。
出了秦家大門,彼此告辭,陸媽媽與趙穆一起去了。
母女兩個回到堂屋,坐下說話。
秦二嫂從禮盒裡拈了一個鬆子,發現是炒過的,輕輕一捏,鬆子殼就碎了,鬆子仁就露了出來。
她嘗了嘗,發現味道很香,便剝了一個,喂蘭芝吃了,然後道:“這趙大郎長得倒是不錯!”
蘭芝笑吟吟道:“就是黑了些!”
趙鬱生得一點都不黑,頗有點肌膚如玉的感覺......
秦二嫂瞅了蘭芝一眼,道:“大男人,還是黑一點好看!黑一點顯得更有男子氣概!”
蘭芝笑著瞅了她娘一眼,知道她娘是在提醒她,如今要說親了,不要老想著端懿郡王了,便道:“娘,我心裡都明白,您就放心吧!”
一直快到子時,秦仲安這才從外麵趕了回來。
他接過蘭芝遞上的茶盞,把裡麵的溫開水一飲而儘,這才道:“哎呀,這張嫂可真是不好找,不過總算是找到了!”
秦二嫂忙問:“張嫂怎麼說?”
秦仲安笑了:“她答應了,說明日上午就過來!”
此時福王府內宅,韓側妃正在發怒,屋子裡被她砸成了稀巴爛,精致的錦繡靠枕也扔在了地上,張媽媽帶著幾個大小丫鬟都跪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韓側妃順手抓起一個擺放水果的水晶盤,對著一個小丫鬟就砸了過去,口中恨恨道:“郡王到底去哪兒了?一個個眼睛瞎了耳朵聾了嘴巴縫住了,那麼大一個人就是找不到?”
小丫鬟被砸得頭破血流,捂著腦袋不敢出聲,血早流了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