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芝抓住趙鬱的一縷長發, 嗅著上麵帶著些涼意的薄荷氣息, 懶洋洋道:“阿鬱,什麼好消息?”
趙鬱索性貼著她躺了下去, 又親了幾下, 這才道:“第一個好消息是咱們又得了一筆進賬, 我放你妝台上了。”
他家如今蘭芝管賬, 趙鬱掙的銀子, 除了生意上的流轉,其餘都交給了蘭芝。
蘭芝身上還有些累,不想動彈,依偎著趙鬱閉著眼睛,聲音啞啞的, 低聲問道:“第二個好消息呢?”
趙鬱聲音裡帶著笑意:“嶽父大人到了。”
蘭芝:“......”
她一下子坐了起來,大眼睛瞪得圓溜溜:“我爹來了?真的?”
趙鬱忍著笑,“嗯”了一聲,也坐了起來。
蘭芝一下子把趙鬱擠在一邊,急匆匆穿上繡鞋站起身,又是歡喜,又是慌張,又是失措:“趙鬱,我爹看見你沒有?哎呀, 我爹會怎麼想啊!”
想到爹爹看到趙鬱時的表情, 蘭芝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總不能讓趙鬱再當眾表演一次變臉?
趙鬱見蘭芝緊張, 忙從後麵抱住了蘭芝的腰肢,讓她坐在自己懷裡,輕聲安撫著:“嶽父如今到了張掖,我這就去接他!”
蘭芝顧不得彆的:“我和你一起去!”
她爹可是不讚同她和趙鬱的,她見了爹爹得好好解釋一番。
趙鬱用藍色緞帶綁了頭發,月白騎裝,鹿皮快靴,做普通軍屯少年打扮。
蘭芝用玄色繡帕裹了頭,也換了身輕便的青色騎裝,是常見的軍屯少婦打扮。
小兩口手拉手下了樓,一走到一樓門口,卻都愣住了——阿犬的小床正在門外的草地上放著,而穿著大紅織錦袍子的阿犬正在小床上翻來翻去自己玩。
如今阿犬一天比一天大,果真人如其名,跟小狗一般,天天看著娘親,到哪裡都得跟著她,不然就嗷嗷哭,眼淚簡直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蘭芝最看不得他烏溜溜大眼睛含著晶瑩淚珠看自己的小模樣,每次阿犬一流淚,她都要舉手投降,因此不能帶阿犬外出的時候,蘭芝都要跟做賊一般悄悄溜出去。
可是今天她要騎馬,真的不能帶阿犬啊!
仿佛母子之間的心靈感應一般,阿犬本來在翻著玩,忽然就趴在小床上看了過來,一眼就看到了手拉著手的爹和娘。
他烏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後看著娘親就嗷嗷叫了起來。
蘭芝一見,忙跑了過去,一把把胖兒子抱了起來,先親了好幾下。
見阿犬撅著胖屁股直往她懷裡拱,蘭芝忙一邊安撫一邊問旁邊的奶娘:“阿犬沒吃飽麼?”
如今蘭芝的母乳很少,趙鬱托玉兆雁在軍屯裡挑了個剛生過孩子的小媳婦做奶娘。
阿犬的奶娘姓侯,是個清秀的小媳婦,又乾淨又利落,她的丈夫是玉兆雁的親兵,被派到武威那邊去了,因此索性帶著才半歲的兒子住進了莊子裡,一邊喂阿犬,一邊喂自家兒子。
侯奶娘忙道:“啟稟主母,已經喂過了!”
秦二嫂笑著道:“蘭芝,你家阿犬是個大肚漢,你又不是不知道!”
蘭芝不由也笑了,忙先喂飽阿犬這饞嘴娃娃,把阿犬放在小床裡,然後給侯奶娘使了個眼色。
侯奶娘忙把她兒子侯青也放了進去。
阿犬隻顧和侯青玩,暫時忘了看守娘親,趙鬱趁機一拉蘭芝,兩人悄悄帶著翡翠溜了。
侯奶娘看著郡王拉著主母輕手輕腳離開了,不由有些羨慕:“郡王對主母真好!”
秦二嫂笑眯眯:“年齡相當的小夫妻,哪有感情不好的!”
她現在唯一的擔心是蘭芝雖然是女婿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是畢竟不算名正言順的皇家人,萬一將來王爺非要給郡王娶郡王妃,那可怎麼辦。
不過秦二嫂和蘭芝一樣,知道瞎擔心沒有用,路還是得一步一步自己走,即使是女子,也得能靠得住自己。
如果將來郡王要娶郡王妃,她們兩口就帶了蘭芝和阿犬回梧桐巷,繼續賣她的藥,照顧女兒外孫女。
侯奶娘想起郡王去軍屯的情形,便道:“我們軍屯裡,不少大姑娘小媳婦喜歡郡王,每次郡王陪玉校尉過去,大家都眼巴巴看著,有人覺得郡王清俊好看,有人覺得玉校尉更秀氣些!”
秦二嫂想起端懿郡王第一次出現在梧桐巷的場景,也笑了:“郡王第一次去梧桐巷,也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