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犬素來愛在外麵玩,小身子扭著要往外麵去,秦二嫂正在猶豫,阿福便跑來稟報,說老爹讓她過去給一位朋友看病。
秦二嫂聽了,不由笑了:“我是個女醫,這人怎地老讓我給男子看病,也不怕人笑話!”
她埋怨歸埋怨,還是讓儲秀帶了藥箱,自己抱著阿犬過去了。
到了運河邊,彼此相見,秦二嫂抱著阿犬褔了福。
阿犬卻是認識慶和帝的,一見慶和帝,大眼睛亮晶晶,伸著胳膊咿咿呀呀要讓慶和帝抱。
秦二嫂不免有些尷尬,忙道:“對不住啦,我家小外孫有些見麵熟......”
慶和帝見阿犬和自己這麼親,心裡暖洋洋的,彌漫著一股暖意,且這一股暖意緩緩蔓延向四肢百骸,整個人都是歡喜的。
他笑吟吟上前,接過阿犬,口中道:“好阿犬,想念我了?”
阿犬啊啊叫著,捧著慶和帝的臉,在慶和帝額頭上親了兩下。
慶和帝一顆心化成了蜜糖水,眼中心裡滿是笑,也親了阿犬好幾下。
秦二嫂和秦仲安都有些吃驚,尤其是秦仲安:“趙兄,你認識我的小外孫?”
慶和帝笑著點頭,在阿犬烏黑柔軟的頭發上又親了好幾下。
秦仲安一想,心道:這位趙兄和女婿是親戚,見過阿犬也是可能的,便不再追問,笑道:“趙兄,我來抱著阿犬,讓內子給你看看吧!”
趙鬱上午一直和白佳寧在書房研究運河沿岸的各個稅關,正在用功,孫冬忽然過來了:“郡王,收到薤穀那邊的消息了!”
見孫冬神情不對,趙鬱沉聲道:“說吧!”
孫冬當即單膝跪地:“郡王,屬下奉命往薤穀飛鴿傳書,要李昭押解韓雙來宛州,屬下剛收到薤穀那邊李昭的密信——韓雙逃跑了!”
趙鬱眉頭微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孫冬壓抑住內心的鬱憤,沉聲道:“負責往刑室送飯的是一個陣亡士兵的妻子,名喚鄭娘子,韓雙不知何時引誘了她,鄭娘子往飯食中放了蒙汗藥,刑室的人都被蒙汗藥麻翻,全都被韓雙殺了,包括鄭娘子自己。”
得知自己的屬下死在韓雙手中,趙鬱雙手緊攥成拳,內心閃過一絲陰霾,他很快就恢複了正常,道:“你去請林公公過來,我有事要和他商議。”
事情既已發生,與其隻顧著憤怒生氣,不如先考慮補救之法。
孫冬答了聲“是”,正要退下,卻聽趙鬱又交代了一句:“因公殉職的咱們的人,除了按陣亡士兵例撫恤,另外再補上青衣衛的撫恤。”
白佳寧待孫冬出去,這才開口道:“韓雙和韓單的勢力大部分都在青州,他若是要逃出去,很可能逃往青州方向。”
趙鬱清俊的臉有些蒼白,一向清澈的眼睛蒙著一層陰霾,緩緩道:“不,韓雙一定會潛入京城。”
在這個世上,韓雙是對他那位好母親最忠誠的人了,忠誠到了令趙鬱難以理解的地步。
前世韓側妃被幽禁在金明池後,韓雙和韓單一直企圖營救韓側妃,為了營救韓側妃,韓雙喋血金明池,韓單加入倭國海盜禍亂大周海疆......
趙鬱一直囚禁韓雙,為的就是審出韓雙韓單兄弟與倭國海盜的勾連,找出韓側妃與倭國海盜走私福=壽=膏進入大周的證據......
誰知在那樣嚴密的地下刑室中,韓雙居然也能逃走......
不過還有時間,西北到處是他的人,韓雙寸步難行,隻能翻過昆侖山,進入西南,再去京城......
白佳寧正要和趙鬱爭辯,見趙鬱神情凝肅,便閉口不言了。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原來是林文懷到了!
林文懷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帶著一抹不可思議:“郡王,韓側妃......從金明池逃走了!”
他聲音都有些變了:“有人從城外一個農莊挖了個地道,地道穿過金明池底,一直到了幽禁韓側妃的鐘樓,然後用一個與韓側妃生得甚是相像的婦人代替了韓側妃,以至於守衛被蒙蔽了這麼長時間......”
趙鬱眼睛亮晶晶:“皇伯父知道這件事麼?”
他從來都是這樣,壓力愈大,他就越興奮;挑戰性越強,他就越沉著。
林文懷的臉原本就白,此時就更白了,沉聲道:“郡王,陛下去運河邊釣魚了,還不知道此事。”
他是慶和帝的親信,自然知道韓蓮給慶和帝這一生造成的陰影有多大,今日慶和帝偷得浮生半日閒,難得有閒心去運河邊垂釣,他實在不忍心驚動他。
趙鬱當下就明白了林文懷心中所想,低低交代道:“我去見皇伯父,你按照我說的去做......”
韓側妃既然逃了出去,就絕不能讓她再以他的生母、福王側妃的身份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