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1 / 2)

慶和帝正在與武應文等閣臣在紫宸殿議事, 聽白文怡稟報說端懿郡王和阿犬小公子到了,頓時有些坐不住, 道:“此次過繼之事, 一則穩天下百姓之心, 二則慰趙氏先祖在天之靈,諸位卿家無需再言。”

武應文察覺到了慶和帝的急切, 看了對麵的閣臣謝一冰一眼,順勢結束了話題, 散了閣議。

謝一冰如今身兼工部尚書和紫宸殿大學士, 新近入閣,正是朝廷新貴。

他是梁啟宗的門生,是梁啟宗一手提拔起來的, 一向感念梁啟宗,明日告廟立嗣,謝一冰自會讓端懿郡王不好受,而武應文則與之策應就是,務必要阻止這次告廟立嗣。

謝一冰心事重重, 似乎沒注意到武應文的矚目,他匆匆離開紫宸殿, 在一眾親隨的簇擁下回自己的府邸去了。

謝府外書房內聚集著十幾個儒生打扮的人,正摩拳擦掌群情激憤, 見親隨簇擁著謝一冰回來了, 忙齊齊迎了上去, 口中叫著老師, 向謝一冰行禮。

謝一冰落座之後,接過小廝奉上的清茶飲了一口,待喉嚨滋潤了些,這才頹然道:“陛下心意已決,明日便告廟立嗣,無可挽回了......”

那些個書生聽了,當即議論起來,都是在罵趙鬱,其中有一位書生正是國子監祭酒文蘊之的侄子文鑒。

文鑒饒有興致地聽著眾人罵端懿郡王趙鬱,幾乎懷疑這些書生口中的端懿郡王趙鬱,和自己隨堂姐夫馮琅見到的端懿郡王根本不是一個人。

他見到的趙鬱容顏清俊,身材高挑,愛說愛笑,十分平易近人,而且反應很快,智慧遠超世人。

一個書生沉痛地述說道:“趙鬱這廝,依仗著武力,在西北屠殺了不少穆木爾人,真是罪大惡極——怎麼能屠殺穆木爾人呢?他們懷著對大周的景仰,千裡跋涉來到了大周,實指望能沐浴在皇恩浩蕩之中,卻被趙鬱那屠夫一夜之間屠戮殆儘......嗚嗚——”

說到悲傷處,這人難過地哭了起來。

謝一冰看了過去,認出是來自陝州的舉人白秀智,心道:這白秀智是假傻還是真傻?趙鬱若是不屠殺那些穆木爾人,這會兒西北早被穆木爾人與西夏人裡應外合血洗了,你白秀智還有機會在這裡痛哭流涕?

不過能把假話說得跟真的一樣,的確是本事啊!

此人以後可納入轂中。

另有一個身材瘦高脖子奇長的書生大聲道:“端懿郡王身為宗室,卻沒有絲毫的禮義廉恥之心,居然扶正小戶女出身的妾室為妻,實在是不敬天地祖宗,他既為宗室,自當做萬民表率,迎娶高門之女,方能保證皇室血脈的純淨!”

謝一冰看了過去,心道:這是個傻的,皇室與世家的矛盾由來已久,作為皇位繼承人,趙鬱若是再繼續聯姻下去,將來外戚專權局麵勢必會到來,大周岌岌可危矣。

他心中鄙薄著,麵上卻一副讚許模樣,撫著胡須微微頷首。

這些書生中有一個最是激憤,見眾人呶呶不絕,卻說不到點子上,當即越眾而出,大聲道:“老師,難道咱們就眼睜睜看著趙鬱這等武夫兼無知小兒一步步登上大位?”

謝一冰認出此人正是武應文的遠親武應元,當即一臉頹唐:“我一介書生,兩袖清風,隻知報效朝廷,報效國家,如今遇到這樣的不平之事,我也隻能心中鬱鬱而已。”

武應元當即卷起袖子,高高舉起握起右拳,大聲號召眾人道:“我等舉人秀才,俱是朝廷供養,自當為國分憂,我們絕對不能讓趙鬱那無知小兒登上大位!”

當下眾人響應起來,紛紛舉起右拳齊聲高呼:“不能!不能!不能!”

看著眾人反對趙鬱的情緒被點燃了起來,謝一冰心中歡喜,拈須遠望:老師,我雖然一時不能扳倒趙鬱那廝,可是我會讓他儘失民心民意!

如今正值秋試之時,京中聚集了打量的應試學子,再加上明間二月的春闈即將到來,天南海北的學子都聚集在了京城,這些人是最好煽動的,倒是可以善加利用......

慶和帝回到延福宮,剛進入宮門,就看到趙鬱在陪著一個穿著玉青錦袍的小人兒踢毬,勾踢拐打之間,一旁圍觀的太監宮女無不喝彩,熱鬨得很。

他當下也走了過去,笑著先叫了聲“阿犬”。

眾人聽到慶和帝聲音,齊齊行禮,就連正在踢毬的阿犬也停了下來,一腳踩在毬上,笑嘻嘻似模似樣給慶和帝行禮。

慶和帝走過去,蹲下和阿犬平視,眼中滿是歡喜:“阿犬,皇爺爺和你一起踢毬,好不好?”

他今年才兩歲,所以還留著垂髫,漆黑軟發柔順地垂了下來,因為踢毬,劉黑被汗水打濕,白皙細嫩的臉上晶瑩泛紅,眼睛幽黑澄澈,實在是個極可愛的孩子。

單是看著阿犬,慶和帝心都是酥軟的,聲音也軟軟的:“阿犬難道嫌棄皇爺爺麼?”

阿犬用手把被汗水打濕的劉海全都撥了上去,露出了白皙的額頭,笑嘻嘻伸手拽慶和帝身上的龍袍:“爺爺,衣服!”

慶和帝知道阿犬這是讓他換衣服,當下笑著抱起阿犬:“阿犬陪皇爺爺換衣服去!”

趙鬱懶洋洋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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