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香綾當下低聲吩咐翡翠:“快進去稟報王爺王妃, 就說阿犬的祖父來了。”
翡翠轉身就往裡跑。
她顧不得地下的雪滑,一溜煙跑進了內院,急急抓住在廊下輪值的珊瑚:“王爺王妃呢?”
珊瑚忙道:“王爺王妃還在臥室歇息呢!”
翡翠當即走到窗前,道:“啟稟王爺王妃,陛下到了!”
趙鬱已經醒了,聽到外麵的動靜,當即坐了起來。
蘭芝也要起身, 卻被趙鬱攔住了。
趙鬱柔聲道:“我陪父皇去外書房,你慢慢起身,收拾妥當後乘了暖轎去外書房後門,然後從後門進去給父皇請安。”
如今外麵正在下雪,丫鬟婆子就算打掃得再快,也會很快落了一層新的, 路上就會有些滑, 蘭芝有了身孕, 還是小心著點。
蘭芝見趙鬱小心成這樣, 心中甚是妥帖, 便伸出胳膊抱住了趙鬱, 把臉貼在趙鬱背上。
因為剛睡醒, 蘭芝的聲音有些沙啞:“阿鬱,放心吧, 我知道。”
她那樣喜歡孩子, 怎麼會不珍惜自己腹中的胎兒?
這可是上天賜給她的寶貝啊!
趙鬱被蘭芝這樣抱著, 一時竟有些心神恍惚, 不願起身,隻願這樣溫馨的時刻可以持續到永久。
蘭芝哪裡能讓慶和帝等人,笑著鬆開趙鬱:“快起身去吧!”
阿犬確定林姑父身後的人是皇爺爺之後,當即有些急,掙紮著要去迎接慶和帝。
韓香綾忙在阿犬耳邊低聲道:“阿犬,你帶著皇爺爺在門口玩一會兒,等你爹爹出來,可好?”
阿犬烏溜溜大眼睛眨了眨,然後點了點頭:“好!”
他才不想帶皇爺爺進屋子裡呢,下著雪在外麵玩多有意思啊!
見林文懷一行人距離已經不遠了,韓香綾這才把阿犬放了下來。
阿犬終於得到了自有,歡欣鼓舞,一挨地就邁動小短腿,叫了聲“皇爺爺”,向慶和帝跑了過去。
今日天寒,他裡麵穿著清水綿衣,外麵套著錦袍,腳上穿著特製的鹿皮小靴,整個人看起來跟個小棉球似地在雪地上滾了過去。
慶和帝在漫天大雪中走了過來,因為走得急,大冷的天他身上居然出了汗,一點都不覺得冷。
見阿犬“滾”過來迎接自己,慶和帝心裡熱乎乎的,當即快走幾步接住了飛奔而來的阿犬,一把抱了起來,先在阿犬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發現有些涼,忙伸手摸了摸阿犬的小手,確定阿犬的小手熱乎乎的,這才放下心來。
阿犬想要皇爺爺陪自己在雪地上玩,當下想了想,伸出胳膊攬住皇爺爺的脖頸,親親熱熱道:“皇爺爺,玩雪!”
然後用力在慶和帝臉頰上親了一下。
慶和帝被孫子親了一下,整顆心都融化了,當即道:“好,皇爺爺陪你玩雪!”
韓香綾這時候帶著珍珠等人上前行禮。
慶和帝見狀,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平身!”
林文懷忙給韓香綾使了個眼色,兩口子默契地靜候在旁,不上去打擾慶和帝與阿犬的相處。
趙鬱裡麵穿著白綾襖,外麵套了件青色鶴氅大步流星走了出來,因為出來得急,他滿頭烏檀色長發隻用玉扣扣住了一半,其餘都順滑地垂了下去,再加上衣衫寬大,走路帶風,在大雪中走了過來,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
見到阿犬正帶著慶和帝在雪地上玩,趙鬱不禁笑了起來,大步走了過去:“父皇!”
這會兒阿犬正和慶和帝玩冰床遊戲——阿犬的小親隨唐辭拿來了一個小小的冰床,阿犬坐在冰床上,慶和帝拉著冰床在雪地上跑。
慶和帝用儘全力跑了,奈何阿犬還是嫌慢,見爹爹過來了,忙招手叫道:“爹爹!爹爹!”
知道趙鬱過來了,慶和帝忙放慢了速度,讓冰床漸漸停了下來,等趙鬱過來。
趙鬱走了過來,笑吟吟對著慶和帝一拱手:“恭喜父皇!”
慶和帝笑得眼睛眯著:“朕何喜之有呀?”
趙鬱笑容加深:“恭喜父皇又要做祖父了!”
慶和帝聽了,當真是歡喜之極:“也恭喜阿鬱你又要當爹了!”
慶和帝和趙鬱父子倆彼此恭喜,堪稱父慈子孝,阿犬端端正正坐在冰床上,仰著小臉看看皇爺爺,再看看爹爹,用極大的耐力控製著自己,一直等到爹爹和皇爺爺客氣完,這才道:“爹爹,你拉阿犬!”
趙鬱忍著笑,蹲下來與阿犬說話:“阿犬,為何不讓皇爺爺繼續拉你呀?”
阿犬眨了眨大眼睛,濃長睫毛在眼瞼上印下絲絲縷縷的陰影,思索著如何表達:“皇爺爺......勁兒小!”
他不會說“力氣小”,最後找了個替代的詞“勁兒小”,這還是他前幾日跟外祖父學會的宛州土話。
慶和帝聽著阿犬奶聲奶氣告狀,不由笑了,好脾氣地彎腰解釋:“阿犬,皇爺爺不是勁兒小,是怕跑得太快冰床翻了摔著你。”
阿犬笑眯眯用力點頭,然後仰首看向趙鬱:“爹爹拉!”
慶和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