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完結章(2 / 2)

蘭芝先帶著翡翠去西暗間看了熟睡的玉櫻,又回到臥室,看在大拔步床上睡得正香的趙臻和趙澈趙昕,然後側身在床外側躺了下來,思念著遠在遼州的趙鬱。

元宵節子時,遼國大軍、遼州的通北人與倭國海盜同時出動,向大周的遼州魯州發起了進攻,卻出乎意料地遭到了大周的伏擊。

玉兆雁的副將王禎率領五萬西北軍全殲叛變投敵的通北人。

玉兆雁率領十萬西北軍並分兩路迎擊遼國鐵騎。

趙鬱帶領裝備了□□的兩萬青衣衛與魯州守備林蔭率領的裝配了西洋火炮的魯州水師彙合,把倭國海盜圍在了東海灣。

戰役進行到了第十天。

趙鬱與林蔭在眾親隨的簇擁下,立在樓船上眺望遠處的鏖戰。

倭國海盜已被超過十倍的戰船和軍隊團團圍在了東海灣,在大周火炮的壓製下,包圍圈越來越小,小到韓蓮能看到大周水師軍旗在海風中獵獵飄揚。

在大周轟隆隆的炮聲中,倭國戰船不斷被擊中,海盜一個個的倒下,炸碎的血肉飛上了天,又在彌漫的硝煙中落下。

甲板上全是海盜的屍體,鮮紅的血液在甲板上蜿蜒流動著。

天黑之後,韓蓮帶著韓單、韓雙走出了艙房,看著前方密密麻麻的戰船,心中不悲不喜。

她的新寵李蘭和李陵也跟了過來。

李蘭俊秀的臉上滿是驚恐:“夫人,我......我好怕......”

李陵可憐兮兮抱住了韓蓮的胳膊,牙齒直打顫:“夫人,我......我......我也怕......”

看著李蘭李陵與慶和帝極為相似的臉,韓蓮冷硬的心有了一絲軟意,揮手示意韓單韓雙站遠一些,好交代李蘭李陵逃走的法子。

韓單韓雙剛剛走開,李蘭便抱住了韓蓮。

韓蓮正要說話,卻覺得胸前有些異常。

她低頭看去,卻見一柄匕首插在胸前。

韓蓮怔怔看著匕首的柄,發現匕首刺入胸膛時依舊冰冷鋒利,穿透皮肉時,甚至有一種微微的擦擦聲。

她的心臟瞬間麻痹。

韓蓮想要開口,想要掙紮,可是她根本沒法動彈,四肢百骸似乎已經麻木......

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滋味......

韓單韓雙見韓蓮在這個時候與兩個小麵首緊緊擁抱,心中一陣煩悶,索性不看了。

甲板上來來往往忙著迎敵的海盜不少,可是沒人敢管女首領的風流韻事。

李陵和李蘭趁人不備,拖著韓蓮的屍體迅以雷不及掩耳之勢躍入大海。

待韓雙韓單回過神來,他們隻聽到了噗通一聲巨響。

韓雙韓單剛要衝過來,大周水師發動了新一輪炮擊,無數□□落在了甲板上,在巨大的爆炸聲中,韓雙韓單被炸飛了起來,碎成一片片血肉......

堅持了多日的大船傾斜著沉入大海......

大周水師的炮擊終於停了下來。

今夜沒有月亮,漫天的星星在夜空閃爍。

星光下大海平靜極了,一隻海鳥掠過,很快就飛遠了。

三月初一,慶和帝率領百官出城迎接大敗遼國殲滅倭寇凱旋而歸的端王趙鬱、西北總督玉兆雁及魯州守備林蔭。

趙鬱下了馬,單膝跪在了慶和帝麵前:“父皇,兒臣幸不辱使命!”

慶和帝笑吟吟扶起了趙鬱,細細打量了一番,眼睛浮起了一層水霧:“阿鬱,辛苦了!”

盛大的歡迎儀式過後是大慶殿賜宴。

趙鬱放眼看去,滿朝文武,卻不見武應文及其親信,不禁歎息——武應文因裡通外國等罪名,已被斬首抄家。

他覷了機會,以有了酒意為名,逃席離開了。

一出宮門,趙鬱便看到了宮門前停著的馬車——是蘭芝的馬車!

馬車四周圍著一群青衣衛,正是孫秋等人。

趙鬱在親隨簇擁下走了過去,彎腰鑽進了馬車之中。

寬大的馬車內坐了不少人,蘭芝抱著趙澈坐著,秦二嫂抱著趙昕坐著,趙臻則坐在母親和外祖母之間,見到趙鬱進來,蘭芝、秦二嫂和趙臻笑了起來。

趙澈和趙昕什麼都不懂,也跟著咯咯笑個不停。

蘭芝眼睛含著淚望著趙鬱:“阿鬱,歡迎回家!”

趙鬱淚盈於睫。

他終於回來了。

以後他和蘭芝以及孩子們,再也不分開。

回到端王妃內宅,眾人一起進了內院。

秦二嫂知道女婿初歸,一定有許多話要與蘭芝說,便給翡翠和珊瑚使了個眼色,她抱了趙臻,翡翠抱了趙澈,珊瑚抱了趙昕,一起往東偏院去了。

趙鬱見了,不禁微笑,挽著蘭芝的手進了正房。

蘭芝知道趙鬱愛潔,笑吟吟道:“阿鬱,先去洗個澡吧,我已經給你準備好潔淨衣物了!”

趙鬱在回來的船上已經洗了好幾次澡,卻還疑心自己身上留有血腥味,聞言忙道:“你等著我,我洗罷澡就過來!”

蘭芝點了點頭,送趙鬱去了浴間,自己回到臥室,在拔步床邊坐了下來。

她與趙鬱其實沒分開幾天,卻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見了趙鬱,臉有些熱,心跳也有些快,手腳也似有些軟......

趙鬱匆匆洗澡洗漱罷,穿了白綾浴衣便出來了,手裡還拿著一方大絲巾,挨著蘭芝在床邊坐下,把大絲巾遞給蘭芝,撒嬌道:“蘭芝,你給我擦頭發......”

蘭芝卸了妝容洗漱罷坐在床邊,正有些忐忑緊張,聽到趙鬱這句“蘭芝,你給我擦頭發”,不由笑了起來,滿心的緊張不翼而飛——她的阿鬱,還是那個愛撒嬌的阿鬱嘛!

她接過大絲巾,站在趙鬱身前,用大絲巾裹住趙鬱濕漉漉的長發,輕輕吸著水分。

趙鬱頭發散發著好聞的薄荷氣息,涼陰陰的,蘭芝忍不住湊上去聞了聞。

趙鬱一湊近蘭芝,就能聞到蘭芝身上好聞的氣息,那是蘭芝特有的體香,是彆人聞不到的,就連蘭芝自己也聞不到。

他立即有了反應,便悄悄抱住了蘭芝。

蘭芝低下頭,左手抬起趙鬱下巴,湊過去吻住了趙鬱......

夜間下起了急雨。

窗外劈裡啪啦下著急雨,帳內春光無限......

天亮之後,雨卻停了,太陽也出來了,金色的陽光照在滿院的積水和落花上,彆有一番意趣。

趙鬱用白玉簪挽了頭,穿著月白家常袍子,陪著三個兒子在明間羅漢床上玩。

趙臻最想念爹爹了,趴在趙鬱背上絮絮和爹爹說著話:“......皇爺爺問我喜不喜歡東宮,我說不知道,得等爹爹回來再說......”

趙澈和趙昕坐在趙鬱懷裡,仰著小臉聽著哥哥說話。

趙鬱想起了玉櫻,便道:“咦?你們的玉櫻妹妹呢?”

聽爹爹提到妹妹玉櫻,趙臻有些失落:“唉,玉櫻的娘親前些日子過來了,把玉櫻接走了。”

又道:“不過玉櫻的娘親說了,過些時候再送玉櫻過來作客。”

聽到哥哥提玉櫻,趙澈和趙昕都聽懂了,當即也叫“妹妹”“妹妹”。

趙鬱:“......”

他心裡真是有些酸溜溜的——倆小崽子連爹爹還不會叫呢,隻會“啊啊”“啊啊”,卻會叫“妹妹”了!

這時候蘭芝洗罷澡梳罷妝,帶著幾個丫鬟從臥室出來了。

見蘭芝容光煥發從臥室出來,趙鬱便道:“蘭芝,阿澈和阿昕這兩個臭小子,連‘爹爹’都不會叫,就會叫‘妹妹’了!”

蘭芝不禁笑了起來,道:“連上侯奶娘家的阿青,家裡總共四個男孩子,卻隻有玉櫻一個女孩子,他們自然稀罕了!”

趙鬱很想求蘭芝再給自己生個女兒,可是想想兩次生產蘭芝遭的罪,便不吭聲了,心道:反正過些時候玉兆雁要帶著大張氏去西北,到時候還接玉櫻過來住吧!

趙鬱剛在家裡陪著妻兒歇了一日,就被慶和帝宣到了宮裡。

延福宮正殿內,慶和帝坐在紫檀木雕螭書案後,認真看著神清氣爽的趙鬱,過了一會兒方道:“黑了些,也瘦了些......”

趙鬱笑了起來,行罷禮便掇了張錦凳在慶和帝書案一端坐下,道:“父皇,我其實比先前壯了不少,不信,您看吧!”

他撩起常服的衣袖,又卷起中衣衣袖,露出了大半拉胳膊,用力一彎,伸到慶和帝麵前,笑嘻嘻道:“父皇,您捏一捏!”

慶和帝見他還是如此天真,不由笑了起來,抬手在趙鬱腦袋上拍了一下:“都要做皇帝的人了,還是這麼幼稚!”

趙鬱:“......”

趙鬱隻覺得心口似被人擂了一拳,半天才找回呼吸。

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逝,怔怔看著慶和帝:“父皇,你......你不會......”

慶和帝笑容和藹:“傻孩子,朕身體和精神都大不如前,想好好歇下來含飴弄孫,這幅擔子就托付給你吧!”

見趙鬱眼睛裡浮現淚霧,慶和帝心裡不由有些酸澀,強笑著道:“男子漢大丈夫,不必做此兒女之態,朕又不是要去死,隻是想好好陪伴三個小皇孫罷了!”

趙鬱沒有說話,隻是坐在那裡,含著淚看著慶和帝。

慶和帝越想越開心,越說越快活:“......朕已經讓欽天監看好日子了,八月和十月都是好日子。八月進封太子,登基就在十月,到時候天氣涼爽,舒適得很。”

“你先前說你不喜歡延福宮,不如就把如今的府邸做新宮吧,你的府邸原本就和皇宮差不多大,用幾個月時間好好收拾一番,倒還是可以的。”

“你既然真心愛秦氏,就讓秦氏做皇後吧,以後夫妻一心好好過下去。”

“你既然確定了阿犬做世子,太子也就確定是阿犬了,這樣也好,以後他們兄弟不會起紛爭。”

“......”

玉兆雁原本要帶著妻子張夢華回西北,得知趙鬱八月要進封太子,當即留了下來,有空就帶著妻女到端王府中炫耀。

這日他又帶著妻女來到了端王府。

張夢華帶著玉櫻去見秦王妃了。

玉兆雁留在外書房內喝茶。

他端著精致的素瓷茶盞,吱溜喝了一口:“喲,王爺,你不是看不上我的兒女麼?怎麼認了我的玉櫻做義女?”

趙鬱懶得理他,瞅了他一眼,繼續忙自己的事。

玉兆雁又飲了一口茶::“王爺,我告訴你,將來你兒子要是想求娶我的女兒,你得給我道歉,說三聲‘對不住,玉哥’!”

趙鬱“哼”了一聲,剛想拒絕,忽然想起自己每次鐵齒都要碰壁,便又低下頭去,裝作沒聽到。

最後被玉兆雁煩得很了,趙鬱恨恨道:“你等著吧,十年內我們夫妻非自己生一個女兒出來,讓你炫耀!”

玉兆雁賤兮兮道:“喲嗬,告訴你喲,我夫人又懷孕了呀!哈哈,我是不是很厲害?!”

趙鬱再也忍耐不住,起身揪住他的衣領,把他轟了出去。

書房裡終於清靜了下來。

趙鬱深吸一口氣:“不行,我非得也生一個女兒,讓玉兆雁到時候來求我!”

十年後,趙鬱還是沒有兒女出生。

十五年後,大周皇宮裡終於傳出了好消息——大周的太上皇趙鬱和秦太後努力多年,秦太後終於有孕了,年輕的新帝要添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