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躍民一時也鬨不明白,“你去買菜。他家離這兒挺遠,至少要半小時。等他來了問問就清楚了。這麼多錢,跟咱們非親非故,如果不是要放高/利貸,我覺得這裡麵有事。”
新家這邊偏僻,好在周圍是學校,學校裡的老師要時常出來買菜,所以有好幾個大菜市場,很多小菜市場。
梁好運騎車,十來分鐘就買來一包菜。
電飯鍋蒸米飯,土灶燉排骨,爐子上煮羊肉湯。
排骨燉好,放羊肉湯鍋裡的屜子上溫著,梁好運用土灶整幾個大菜。
段老三步入院內,聞到一股濃鬱的香味,忍不住感慨:“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劉向東翻身從沙發上爬起來:“段哥,來了?快進來暖和暖和。”說著給他倒杯水。
段老三進去就忍不住打量,牆粉刷的白如紙,地上鋪著淺色地板,家具顏色深一些,好在簡單大方,跟寬大的客廳很和諧。
段老三禁不住感慨:“看不出來那麼破的房子能整成這樣。”
“相當於重新蓋了。”劉向東提醒他:“至少花了三萬。還不如買個好的。”
段老三笑笑:“好的可沒這個大。”又聞到一股濃鬱的香味:“做什麼吃的?”
“燉排骨和羊肉。”
段老三:“難怪。排骨還是燉著好。”
“可以吃飯了。”梁好運端著電飯鍋進來。
劉向東帶段老三洗手,隨後拉桌子搬板凳。
張躍民把菜盛出來,又拿瓶白酒出來。
段老三擺手:“開車來的。我媽要知道我喝酒開車,能打斷我的腿。”
他不喝,張躍民也不好給劉向東倒酒,索性把酒收起來。一邊招呼他吃菜一邊問:“你跟向東說可以借給我們五十萬,不是五萬?””
段老三點頭:“五萬塊錢你們也不用管我借啊。”
“我們可從沒乾過食品生意。”梁好運忍不住開口,“虧了最近幾年沒錢還你。”
這麼大一筆錢,就是段老三的親哥,段老三也不可能這麼痛快。
借錢的人是張躍民和梁好運卻不一樣。
段老三聽人說過學計算機很賺錢,一個軟件能賣百萬。五十萬對不久的將來的張躍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縱然張躍民沒學成,他還可以當倒爺。再不濟,還有梁好運。
段老三笑著說:“其實你們不用管我借錢。這幾天西城區那邊又有人抽彩票。最高金額六十萬,好運過去摸一把就有了。”
劉向東沒聽懂:“啥意思?”
“你不知道?這個房子是好運買的。”段老三奇怪。
劉向東知道,他沒懂“摸一把”幾個意思。
段老三:“好運運氣特好,摸彩票想啥來啥。”
“怎麼可能?!”劉向東驚叫。
梁好運笑道:“彆聽他瞎說。我運氣這麼好,天天摸彩票得了。”
“不信咱回頭試試。”段老三指著他的雙眼:“我看人賊準。”
梁好運都不好意思打擊他:“是的。以前從沒見過躍民,都能說看著他眼熟。”
段老三聽聞這話,正想解釋,偶爾也有眼拙的時候。下意識抬頭看一下張躍民,張躍民半低著頭吃菜,段老三/反而覺得這一幕更眼熟,真像是在哪兒見過。
“躍民,咱們以前真沒見過?”段老三皺著眉頭問。
張躍民抬起頭來:“你以前見過劉向東嗎?”
段老三搖頭。
“那就不可能見過我。認識你之前,我倆去哪兒都一起。”張躍民道:“人有相似很正常。雙胞胎還有長得不一樣的呢。”
段老三見過長得不一樣的雙胞胎:“你說得對。再說了,哥以前都是出入什麼場合啊。怎麼可能見過——”忽然一怔。他想起來了,難怪他覺得眼熟。
他堂弟結婚,幫堂弟招呼同學,其中一個人就跟著張躍民長得特彆像。可惜那人姓李,不姓張。
張躍民見他臉色變來變去,詫異:“你真見過?”
段老三擺手:“姓都不一樣,不可能有血緣關係。”
梁好運聞言忍不住看張躍民,劉向東也忍不住看張躍民。
段老三瞧著二人的表情,忍不住問:“你們怎麼都這副樣子?”
劉向東乾咳一聲,放下碗筷:““三哥,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躍民無父無母?”
段老三點頭:“我知道,父母雙亡。”
梁好運險些被飯菜嗆著。
張躍民趕緊拍拍她的背部,又給她倒杯水。
段老三看看小兩口,又看看劉向東:“這話是躍民自個說的,又不是我。”
劉向東歎了口氣:“躍民說的是氣話啊。他是張爺爺大冬天在路邊撿的。當時頂多兩歲。天黑下來,嚇得坐在地上哭,要不是張爺爺碰巧路過,以前那種天一黑就睡覺,路上連隻夜貓都沒有的情況,有可能活活凍死。”
段老三從沒想過張躍民的身世這麼可憐,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梁好運道:“都過去了。”
“有可能走丟了呢?”段老三不希望張躍民活在仇恨裡,替他生父生母找補。
張躍民其實不恨,就像那天跟他爺爺奶奶說的,沒有期盼何來怨恨啊。
梁好運接道:“爺爺去公安局報過案,一兩年都沒人找。”
段老三啞然,難不成真是那個李同學的弟弟。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還真不能告訴那位李同學,免得他們家再害張躍民一次。
“回頭我幫你打聽打聽吧。真是那樣,這事就爛在我肚子裡,誰也不說,包括我親媽親老婆。”段老三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