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從殊的目光自武要離單薄的肩膀輕輕飄過,心知他誤會倒也沒解釋,畢竟是不知道多久以前的老相好。
“謝了,道友。”
乘坐白玉舟很快就到太玄宗山門,山門口早有外門弟子等候賓客。
一見白玉舟落地,立即迎上來。
武要離:“萬法道門武要離,他是隨我一道來的朋友。”
外門弟子早就認出他身上屬於萬法道門的道袍,再一聽還是出名的少年人物,當即畢恭畢敬說道:“洞庭真君等諸位萬法道門弟子已經在會客峰的乾院住下,我現在就帶二位前去。”
苗從殊和武要離便跟著外門弟子一道前往乾院,走到一座懸浮於兩峰之間的拱橋時,頭頂一串堪比日月的流光飛過。
三人駐足抬頭看,外門弟子豔羨的說道:“是徐師叔的劍意。”
苗從殊:“徐師叔?”
外門弟子:“我們太玄宗的少宗主徐負雪,他才入門不到兩個月便悟出劍意。”
武要離:“就是剛尋回來的那位少宗主?”
外門弟子:“正是。”
苗從殊雙手呈農民揣:“天生劍骨修煉劍道等於事半功倍,不過兩個月前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凡人,現在就能領悟劍意,說明少宗主本人天縱奇才。”
誇少宗主等於誇宗門,與有榮焉的外門弟子頓時覺得苗從殊這平平無奇的散修很順眼。
幾道身影伴隨著流光相繼掠過他們頭頂,三人繼續前行。不過一會兒,前方其中一道流光忽然折返,倏地落在他們麵前。
流光散去後出現一道瘦高的身影,虛光散儘,身影清晰的暴露於人前。那是個個高偏瘦的青年,相貌過於陰柔漂亮,而眉宇間有著年少時掙紮求生烙下的、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冰冷。
這時又有數道流光落下,全都是太玄宗內門弟子。
他們七嘴八舌的關心青年:“徐師弟,你怎麼了?”、“徐師叔,可是運氣過程發生凝滯之感?”、“徐師弟,你認識萬法道門的弟子?”
——終於有人注意到徐負雪一直在看拱橋上的三個人。
但在他們看來,恐怕就武要離能入眼。
武要離低聲說:“他就是那個天生劍骨的徐負雪?苗道友,我見他好像是盯著你看——你們認識?”
苗從殊心想,不僅認識,曾經還是老相好。
大概十三年前,他去人間遇到了一個小孩。小孩沒爹沒娘,被關在籠子裡和野獸搏鬥,供王侯子弟取樂。
苗從殊看不過眼就救了他,一救才發現小孩是他的命定情緣。
他對兒童當然沒那想法,本來要撂挑子不乾。誰知小孩因傷勢太重而病得迷迷糊糊之際,狼崽子似的咬住他的手腕,還掉了兩滴貓尿喊娘。
他一喊,苗從殊就心軟。
心軟了就留下來扮成一個比他大幾歲的凡人,陪他長大、護他平安,送他一步步走上權力中心。
小孩嘴甜,式微時承諾了很多比山盟海誓還動聽的好話。
結果真正等到他發達而苗從殊沒有用了,他就一紙訣彆書把相濡以沫十三年的苗從殊給蹬了。
也是那時,苗從殊才知道他一直信任的命定情緣早就心有所愛。
他心裡的白月光是個姿容絕世的王府世子,恰好還是當初將他關在獸籠裡的那一家。
苗從殊當真沒想到命定姻緣居然是隻舔狗!
怪不得他對自己的舔狗行為沒有絲毫感動,有價值的時候利用得徹底,沒價值了就一腳蹬開,還蹬得那麼徹底。
真徹頭徹尾一頭陰狠無情的白眼狼。
不過這小子居然是太玄宗宗主流落在外的親生兒子,而且天生劍骨?
果然非池中物。
徐負雪向前走兩步,徑直看著苗從殊說:“你還沒有死心?”
苗從殊:“死了。一片片的。”
徐負雪顯然不信,深深地凝望他一眼:“是我對不起你。你——”
他還要再說什麼時,腰間佩戴的傳訊符突然發出聲音,裡麵有人著急的喊:“徐師叔,錦程世子病得嚴重。您快來看看。”
溫錦程就是王府世子,徐負雪的白月光。
修真界傳徐負雪帶回一個曾在人間與他患難與共的男人,原來就是溫錦程。
……是真愛啊。
可苗從殊記得真正與徐負雪患難與共的人是自己。
徐負雪聽到傳訊符裡的傳音,當即停下腳步並對苗從殊說:“過兩天我再來找你。”說完沒等他回答就匆匆忙忙走了。
其他幾個內門弟子都好奇的看著苗從殊,可惜苗從殊修為、根骨和門第背景都平凡,實在沒什麼讓人想探究下去的吸引力。
因此他們同武要離拱手便離開,全程不多廢話。
武要離有點懵,他都不知道太玄宗這群內門弟子突然停下來又突然走了到底幾個意思。
武要離:“他什麼意思?你們是什麼關係?”
苗從殊歎氣:“生活就像大海,前任總會不期而遇。”
武要離:“??”
武要離:“!!”
——分手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