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從殊想了想,沒問。
鬱浮黎做事有他自己的章程和目的,或許與命盤碎片有關、或許與他同天道作對有關,總歸都是他的事情。
苗從殊沒有太大的好奇心,反正都是他家老鬱的事情。
他聽著鬱浮黎淺淺的呼吸和規律的心跳聲,聞著花香,曬著月光,夜風輕拂,困意漸漸襲來。雙眼闔上,入睡前一刻突然明悟他身邊缺了什麼。
――缺了鬱浮黎。
..
苗從殊是在敲門聲中醒來的,睜開眼發現他已經在木床上了。
大概是鬱浮黎半夜時把他抱上來的。
“苗老爺,您府上的小廝在院門外等待,您是否見他?”
全家福?苗從殊喊了句:“見。讓他等等。”
他爬起身發現自己的頭發和衣服都跟鬱浮黎的糾纏到一塊,於是慢吞吞的解開,邊解邊問:“我們現在就走不?外麵那群府兵重衛,你打得過嗎?”
鬱浮黎躺著不動:“打不過。”
苗從殊覺得驚奇,在他眼裡,鬱浮黎是個看上去雖厭世但其實日天日地連天道都敢計劃搞死的大佬。這還是頭一次聽他說自己打不過旁人,尤其那還是一群凡人!
“那你要是被發現不就死定了?”苗從殊盤腿坐
起,解開頭發後,摸到一根布條隨手綁起來扔到背後,目光灼灼的盯著鬱浮黎說:“沒事,我來保護你!”
鬱浮黎閉著眼:“你怎麼保護我?”
苗從殊:“出賣身體,”
鬱浮黎撩起眼皮,目光如刀:“你敢。”
“――賣藝求生。”
苗從殊頓住,對上鬱浮黎琉璃色的眼眸,忽然笑倒在他身上,“你以為我出賣身體乾什麼
?和彆人摩擦嗎?你要相信我是個有節操的人。”沒有愛情的摩擦,連靈魂都在嘲笑短小差。
鬱浮黎捏住苗從殊的後脖子:“你初到昆侖,剛見麵就說對我一見鐘情想自薦枕席日上三竿最好一杆進洞。”
苗從殊心想,他也曾是個學富五車的男子。連求日都說得那麼有文化。
“沒有身體的摩擦,哪來愛情的火花?”苗從殊口風轉換自如,“隻對你沒節操。”
“……”
苗從殊撲過來:“親一親。”
鬱浮黎眼疾手快抓住苗從殊的衣領揪住他,板著臉嗬斥:“坐好,彆亂動。”
苗從殊同他鬨:“老鬱快鬆開,讓我闖進你的心房打個滾兒。我可是你的小寶貝,受儘寵愛還能肆意妄為,說要親親就給兩個吻,說要擁抱就給日一天――”
“你這些話都是哪學來的?!”鬱浮黎聽著苗從殊無比順口蹦出來的句子,還挺押韻。
他掐著苗從殊的臉頰,一個沒忍住笑了起來。揪住衣領的手一鬆,苗從殊一頭紮進鬱浮黎的胸膛裡,好不容易解開的衣服和頭發又亂了。
鬱浮黎的手掌扣住苗從殊的後腦勺,直接朗聲大笑,也不怕被外頭的人聽見。
**
作為苗從殊最貼心專業的小廝,全家福在發現寒山寺山道上摔成渣的素食後,立刻回府找鬱浮黎。可惜沒找到人,他腦筋一轉,膽子一肥,直接找上仙臨都知府燈棲枝。
途中擔心人不夠或燈棲枝這位被連拋兩次的老爺前任記恨,不肯出手幫忙。於是他調頭又去找鹿桑荼,把苗從殊被綁架的消息通知到位。
不料這兩人竟都不計前嫌立刻派人尋找失蹤的苗從殊,而且很快就把他救出來,還安置在私人宅邸裡麵玩起藏嬌的把戲。
兩個敵對的男人,藏起了同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曾經還是他們的相好。
隱隱約約有三人行的跡象……
全家福內心嘖嘖稱奇,他修行果然不到位,還是看不透人世間的複雜。
燈棲枝到苗府請他去那座私人宅邸陪苗從殊,所以他一大早就出現在這座宅邸的門口。
全家福在門口看到侯府馬車的標誌,說明鹿桑荼可能早一步到達戰場。
燈棲枝一見,沒說什麼,但步伐明顯加快。
雙方很快便在途中相遇,全家福想象中硝煙彌漫、刀光劍影的場麵沒見到,反倒是聽到他們頗為和平的對話。隻是對話內容有些高深,他聽不懂。
一路沉默到達苗從殊住的院落,燈棲枝和鹿桑荼突然駐足,背影僵了一瞬,下一刻身形齊齊一閃,直接到了房門口。
府兵和重騎兵突然聚集在院門口,而燈棲枝隻背對著舉手擺了下,府兵便聽令不動。至於重騎兵,隻要鹿桑荼在而他沒有命令,他們便不會動。
全家福好奇的走上前,隱約聽到房裡傳來的聲響,再聯係燈棲枝和鹿桑荼的草木皆兵、凝重氣勢,他還以為苗從殊遭歹人挾持。
踏上最後一階台階,全家福已經清晰的聽到房裡的嬉鬨聲。
“……”
――沉默。
此時除了沉默以表敬意,彆無他想。
門外兩條船,門裡戲新歡。
還在人家兩條船的地盤裡戲新歡,真正是綠帽包送到家的服務。
不愧浪裡白條苗老爺。
‘砰――!’
鹿桑荼一腳踹開門,兩扇門轟然倒地,而他跨步進房,手裡佛珠撥
弄得咯咯作響。
燈棲枝輕笑了聲,隨後走了進去。
全家福瞥見燈棲枝那眼睛都紅得像入了魔,冷冰冰翻滾著殺意,顯然也是氣得不輕。
掏出佛珠,全家福默誦心經,探頭朝裡麵看了眼,正見苗從殊和鬱先生在床上衣衫不整格外親昵的樣子。
床下則是鹿桑荼和燈棲枝,四人並列,呈三足鼎立之勢。
舊愛新歡,齊聚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