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振邦是個愛惜羽毛的人, 因此他哪裡也不站隊,這樣就可以明哲保身。
隻是自己的妻子,還有自己的兒子,卻是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開始各自站隊, 他剛訓斥了一番妻子後, 又接到了翁一川的電話, 氣血攻心之後就打了這通電話給仲芝華, 命令他趕緊放下手裡的事情, 現在就回來。
他可不想晚節不保。
聽到仲振邦的話,仲芝華麵容冷漠, 語氣更是冷淡,“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跟你無關。”
“和我無關?我是你老子,你說跟不跟我有關!”仲振邦聽了這話, 不免氣笑。
仲芝華冷笑了一聲:“當初媽死了之後, 你帶著那個女人回來, 把原本該屬於我和妹妹的一切, 都給了那個私生女之後,你就該知道, 你再也不是我的父親。”
他是被爺爺奶奶養大的,跟仲振邦毫無關係。
要是可以的話, 他甚至都不想要跟仲振邦同姓。
誰愛做仲家人,誰去做。
這話無疑刺激到了仲振邦,他氣的渾身顫抖, 拿著話筒在那怒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生了你, 你就是我的兒子, 我就是你的老子, 你以為是你想要不認就不認的?更何況你阿姨進門後,對你噓寒問暖的,有刻薄過你麼?你妹妹更是崇拜你這個哥哥,你怎麼能說她是個私生女呢!”
“我隻有一個妹妹,叫桑知瑾,不叫仲靈兒。”仲芝華的語氣冰冷,沒有帶有半點的感**彩。
仲芝華的妹妹是從小被外公外婆帶走的,所以跟的是母性。
說起這件事情,仲芝華笑容嘲諷,“你要真有點良心,關心自己的子女的話,就找一找糯糯,她到這邊來了,但是卻音訊全無,都丟了兩年了,你對得起媽媽麼!”
桑知瑾的小名叫糯糯,小時候大家都會叫她小糯糯。
說了之後,仲芝華也知道依照仲振邦的尿性,從小就對桑知瑾不聞不問的,現在又怎麼可能會關心這個從小就不管的女兒去了哪裡呢。
仲芝華丟下一句,“以後不要找我了,你知道的,我不會聽你的,除非你找到糯糯。”
說完話,掛斷了電話。
仲振邦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了那邊的忙音。
他擰起了眉頭,糯糯不見了?
仲振邦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緩緩放下了電話,外頭傳來了敲門聲,他應了一聲,門應聲打開,是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保養極好的旗袍女人站在那。
她穿著暗紅色的旗袍,將凹凸的身材展現的淋漓儘致,中長發盤起,往上看,麵容略帶精明,皮膚白淨,看得出保養的痕跡來,長得不算頂級的漂亮,但也有幾分韻味姿色。
這個就是仲振邦第二任妻子嶽雲月。
當初能入得了仲振邦的眼,從來都不是因為她的長相,畢竟要比長相,她是完全比不過第一任妻子的,要知道這第一任妻子,長得是北城出了名的大美人,而嶽雲月憑的是解語花。
仲振邦眼中的解語花,慣會做表麵功夫。
嶽雲月染了幾分笑意,手裡還捧著燕窩,朝裡走了進去,搖曳著身材,笑著道:“振邦彆忙活了,先吃點燕窩,補補身體。”
聽到話,仲振邦皺起眉頭,“誰都在提倡簡樸作風,你還弄這些來,不怕引起注意麼?”
“我知道的,是我娘家那邊拿來的,我也不好意思不收,你放心就一點點,吃完了就沒了。”嶽雲月輕聲細語的回道。
這話裡的意思就是,家裡拿來的一點,她全都給仲振邦。
聽了這話,仲振邦心裡頭也舒坦,他嗯了一聲,“就放那吧。”
說完話之後,他想到了仲芝華說的,眉頭又擰了起來,他第一個懷疑到的就是嶽雲月,他問道:“芝華和我說,糯糯回來了,但是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人,這件事情你知道麼?”
聞言。
嶽雲月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歎了口氣說道:“這事情說來話長,之前你沒在家,正在忙,我也不好打擾你工作,所以就一直都沒有跟你說,知瑾這孩子突然就回來了,隻是打了個電報過來,但是等我去接的時候,人卻沒有接到,我一直都在派人找,但是卻一直都沒有消息,後來芝華回來過一趟,知道這件事情後,不由分說的把我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我是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了,在芝華的眼裡,我這個阿姨做什麼都是錯的……”
聽到這番解釋,仲振邦無奈道:“這孩子對你本身就有意見,你不要怪他,糯糯那邊你有什麼消息了麼,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麵,還能跑到哪裡去?”
“一直都沒有消息,我也很著急,但是又怕耽誤你的工作,所以一直不敢告訴你,這幾天你回來,我正想要找個機會和你說,沒想到芝華倒是先說了,唉,這事情都怪我,要不是我沒接到人的話,芝華也不會這麼不高興,真是恨極了我。”嶽雲月一副愁容滿麵的模樣。
這麼看起來,簡直就是溫柔善良的後媽。
當然,在仲振邦的眼裡,也的確是這樣的。
至少在他看到的,嶽雲月都是說兩兄妹好的,哪怕不是她生的,她也很是上心,幾乎比對自己的女兒都要好,隻是可惜,仲芝華跟她的關係很惡劣。
仲振邦安撫了一句,“這也不怪你,是糯糯自己要回來的,這孩子這麼多年沒回來過一次,怎麼突然就想要回來了,而且她那邊回來,得辦不少手續吧,這邊又是多事之秋,她回來乾什麼呢。”
想起這個,仲振邦頭疼。
“你也說了,人家從小到大都沒有回來過,難得想要見見你這個做父親的,你還不願意?”嶽雲月嗔了他一眼。
仲振邦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現在這個情況,她再港島待著,比在這裡待著好、”
“現在人都不見了,就不要提這個了,你那邊也派人找找吧,這都兩年了。”嶽雲月歎了口氣。
說起這個,仲振邦冷哼了一聲,“她一個大人,指不定是跑出來玩了,要不然還能丟到哪裡去,說好的渡口接人,你卻沒接到人,我看就是貪玩,說不準又回港島去了。”
仲振邦想的是,桑知瑾這是故意給嶽雲月一個下馬威,讓她操心操心,其實人壓根沒有來,要不然這突然跑來這裡乾什麼,人還不見。
至於桑知瑾的外公外婆那沒消息,也說不準是合夥騙他們。
就是想要把這個責任推到嶽雲月身上。
現在看仲芝華不就對嶽雲月和他都厭惡了幾分麼。
也虧得嶽雲月到現在,都還在找人。
嶽雲月微微蹙起眉頭,“不至於吧,知瑾是個好孩子,不是這麼貪玩的人。”
“你又沒見過她,你怎麼知道呢。”仲振邦回了一句。
對於這話,嶽雲月沒有在繼續,而是憂心道:“要真是這樣也就罷了,可是你彆忘了,楚家那邊……”
楚家那邊從小就和仲家定下了娃娃親,楚家生的是個男孩,而桑母第二胎生的是個女兒,兩家交好,就訂了這麼一個娃娃親。
現在楚家兒子已經二十有幾,前途好,性子好,長相好,家世好,簡直就是北城眾人眼裡第一的好女婿,隻是可惜人家已經定了親了。
不過饒是如此,還是有不少人家在暗中觀望著,畢竟仲家現在,可不一定能和楚家結成親戚,人閨女還在港島呢,想要回來那可不容易。
再說了,那也是以前大人的一句玩笑話罷了,這事情要是不成的話,其他人立馬就能上門去和楚家談這個婚事。
現在楚家兒子都二十多了,也是時候該結婚了。
說起這個,仲振邦也舍不得這麼一門好婚事,他沉吟道:“要是糯糯那邊還是沒什麼消息,那就讓靈兒和楚丞見一麵,這門婚事,不管如何,都得跟咱們仲家結。”
意思很明顯。
桑知瑾不行,那他還有個女兒。
怎麼都得把楚家這門婚事給拿下。
聽到這話,嶽雲月的指尖顫了一下,隨後看向了仲振邦,猶猶豫豫的說道:“這不好吧,芝華那邊……”
“他不是不肯回北城麼,這事情他不會知道,咱們儘早把婚事談下。”仲振邦這人就是愛惜羽毛,強強聯姻的這種,他怎麼舍得放過。
更何況要是失去了楚家這個世交,就得拱手讓給彆人了。
嶽雲月歎了口氣,“那聽你的吧,隻希望你和芝華的關係,不要再繼續惡劣了。”
等仲振邦喝完了燕窩,嶽雲月收拾好碗筷就走了出去。
在關上書房門的那一刹那,嶽雲月的唇角微微勾起。
她悠然自得的去了樓下,打了個電話出去。
那邊聽的很快,是話務人員的聲音。
嶽雲月聲音溫柔,“我是仲靈兒的母親,讓她空了給我回個電話。”
不到半小時,電話就響了起來。
電話那邊傳來仲靈兒的聲音,“媽?你怎麼突然打我電話了?”
“自然是有關你的終身大事了。”嶽雲月笑著說道。
她隻有這麼一個女兒,能給她一門好婚事,是嶽雲月一直都想要做的。
聽到這話,仲靈兒臉紅了幾分,靠在牆上左顧右盼了一會兒,撒嬌道:“媽,你說什麼呢,羞不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