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麵的獵豹聽到這些話,猛地貼到了玻璃牆,聲音變得更大了:“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園長繼續翻譯:“現在他在感謝我的翻譯,並且感謝了我的祖宗十九代和我的兒子。”
元艾說道:“過敏是我的問題,並不是他害的。說起來,我還兩次害得他被麻/醉,是我對不起它。”
兩次之所以被麻槍醉打,主要還是因為她過敏倒地,第一次他好像是想救她,湊上來還想做豹工呼吸,然後就被誤會是要傷人了。
元艾說話時,摸了摸自己的包,考慮到這麼多人在,這東西沒辦法給這隻豹子了。
裡麵的獵豹一下子安靜了。
元艾轉過頭,對園長說道:“他是不是也聽不懂我說話?能不能幫我翻譯一下?就說很抱歉害得它兩次被麻-醉槍放倒?”
熊老師原本正在看手機,一下子抬起頭來。
裡麵原本麵無表情的獵豹,也一下子抬起頭來精神了,看向了園長。
園長不愧是見過大場麵的人,臉不紅心不跳地對裡麵的獵豹翻譯:“嗷嗷嗷~嗷~嗷嗷~”
【人家給你道歉了,開心了吧?】
“算了,看在她道歉了的份上,我不跟她計較。”聶霸天晚上給自己弟弟發消息。
聶老師:“我又沒有問你元老師跟你道歉的事情。”
聶霸天:“反正我不會跟她道歉,這一次要是沒有她,我說不一定就逃出去了。”
聶老師:“逃不出去,動物園和我們高中一樣,你能夠從獵豹區逃到其他區,但你走不出動物園大門,更何況,你就算是離開了動物園,以後怎麼辦?現在這個世界,沒有身份寸步難行。”
“我有我的辦法。”那頭的人聲音硬氣得很,絲毫意識不到錯誤。
聶老師越想越後怕:“我爭取了很久才給你爭取到一個芙蓉市動物園的名額,算我求求你了,彆再做這種事情了。”
“你為什麼不能相信我有可能做成這件事?我們是人生下來的,我們也是人,無論我們身上發生了什麼,我們都是人!”
“沒有人能夠變成豹子,你為什麼不能接受現實?”
“因為你早就忘了你曾經是人。我沒有忘。”
聶老師看這一句話,久久回不過神來。
聶老師這一瞬間不想再管這個所謂的親人了。
什麼叫他忘記了曾經是人?他從來都不是人,他清清楚楚地記得他被父母送走的時候,父母說他是怪物,他被裝進了箱子裡,外麵是哥哥的哭鬨聲――
“我要弟弟,弟弟哪兒去了?”
“你沒有弟弟,躍雲,你沒有弟弟,那是一隻怪物,不是你弟弟,知道嗎?”
聶老師後來讀的是妖怪幼兒園,妖怪小學,妖怪初中,妖怪高中。
高一那年,班上轉來了另外一個覺醒了的豹子。
他一來,聶老師就知道是他兄弟。
他記得這個同胞出生的哥哥的氣息,也記得父母的,甚至記得鄰居家的。
他還記得家在哪兒,本來想著高考過了,他就回去看看。
現在他哥哥說,你忘了你曾經是人。
聶老師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到了辦公室,想要跟元老師道歉,同時也想要……知道元老師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他讓元老師拍特殊的豹子,又給元老師說那個飼養員不是飼養員,但是確實是他兄弟,後來飼養員又不見了。
聶老師一進辦公室,元老師已經來了,看到他,說道:“聶老師,之前你讓我送的帽子,本來已經送出去了,不知道怎麼又回到了我包裡。”
應該是當時她包裡的東西灑了一地,那獵豹的帽子也掉在了地上,工作人員以為是她的,就撿回了她的包裡。
元艾將帽子遞給了聶老師,意味深長地說道:“我覺得這個交給你保管比較好。”
聶老師不敢看元老師的眼睛,總覺得她可能已經知道了什麼,可是怎麼可能,如果元老師知道,怎麼會這麼平靜。
聶老師接過帽子,放回了自己的手提包裡,不想看見這個帽子。
晚上,聶老師回寢室,打開手提包拿備課本,有東西從包裡掉了出來。
是那個帽子,帽子裡有東西,漏了一半出來。
一個塑料小包的邊緣。
聶老師扯開邊緣,一個透明的塑料小包,躺在他手心。
裡麵包著兩張身份卡。
李躍雲。
李躍風。
是他們以前的名字。
“你忘了曾經是人,但我沒有忘。”
我記得自己是人,也記得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