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女眷走在一起,本少爺跟在不太好。”
連五少爺伸出了手。
“央兒怎麼在田裡自己折花,快些出來,彆汙了衣裙。”
央央靦腆:“多謝五少爺,我自己出來就是。”
她提著裙小心繞開了田地裡的泥土。
“這花兒這麼漂亮,來,讓本少爺給央兒插在發髻上。”
連五少爺隨手又折了一枝花,笑著朝央央靠近。
“多謝五少爺,不過不用了。”
央央退後了半步:“月姑娘還在等我的花呢,我這就先回了。”
“回?”
連五少爺嗤笑:“你想回哪裡?莫說著枯禪寺不是你的地兒,月妹妹可也沒有在此等你。”
央央大吃一驚。
“五少爺在說什麼?”
連五少爺也見人已經要落到自己手上了,也懶得繼續給她裝,哈哈大笑。
“你到現在都不知道,你那個主子早就不要你了,把你給我了?”
“月姑娘……”
央央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陳央兒,你老老實實跟著爺,以後給你抬個妾,有你的好日子過。”
連五少爺抬手一揮,幾個小廝圍了上來。
花田左右的路全部被連五少爺帶來的人給堵死了。
央央終於麵露害怕,一步步回退。
“五少爺,您這是要做什麼。有什麼好好說話不行麼。”
“好好說?爺哪有那個功夫跟你好好說!”
連五少爺獰笑著步步緊逼。
“好人兒,乖乖從了爺,彆讓爺對你動粗。”
央央嚇到了,左右看看都是連五少爺帶來的小廝,她眼睛裡都含了淚水。
“五少爺,您彆這樣,有什麼我們回府了再說好麼?”
“不好!”
連五少爺當即拒絕了。
“爺專門選在了枯禪寺,你以為是爺鬨著玩的?爺就在燕非的眼皮子底下睡了你,我看他一個和尚還能怎麼辦!”
央央手中的花已經落在地上。
她躲避著小廝的圍堵,還一臉詫異:“五少爺在說什麼,什麼燕非?”
“你不知道,哈哈哈哈你不知道!”連五少爺又是一頓大笑,“燕非就是你那個相好兒和尚啊!你居然連他真名都不知道。”
連五少爺已經按捺不住,朝央央撲過來。
“好人兒,這個時候就彆提他了,我們來好好快活快活!”
央央驚恐大叫,轉身就跑。
後路被幾個小廝給堵死了,央央很快就被堵在了連五少爺的身邊。
連五少爺是卯足了勁兒想給決非一個狠狠的羞辱,看著央央已經充滿了對決非羞辱的快感。
連五少爺直接解開衣帶,衣衫不整就朝央央撲了過來。
央央被堵在那兒,差點讓連五少爺撲了個正著。
“五少爺!五少爺!你快讓他們走啊!”
央央落了眼淚,咬著唇拚命搖頭:“求求您了五少爺,彆讓彆人……”
連五少爺已經抓到了央央。
十五六歲的少女還未長大,身體柔軟又無力,被他抓在手下幾乎是毫無反抗之力。
連五少爺看了眼左右。
跟著他來圍堵央央的三五個小廝立即懂了。
“少爺,您在這兒玩,小的先走。”
“走遠點。彆嚇到了美人兒。”連五少爺懶懶吩咐。
幾個小廝笑著離開了。
也不知道他們走出去了多遠,很快就看不見人影聽不到任何聲音。
花田這裡隻剩下了央央和連五少爺。
“好人兒,爺都已經給你把人攆走了,還怕什麼,來,自己脫了衣服與爺好。彆讓爺撕了你衣衫等等回不去。”
連五少爺哄著央央的口氣裡是充滿了威脅。
央央顫巍巍問:“五少爺,他們……他們真的走遠了麼?”
“放心好了,他們還不敢來聽爺的牆角。”
連五少爺這點把握還是有的。
他風流慣了,身邊什麼情況都有,這些小廝一開始如果還是有些好奇的,到了現在根本不屑聽這種事,都是趁著他辦事聚眾在一起賭個錢。
央央輕輕吐出一口氣。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
“好人兒,既然你放心了,是不是該跟爺好好鬆快鬆快了?”
連五少爺伸手拽著央央的衣襟,一把用力扯開。
央央沒有反抗,她身體柔弱而無力,直接摔到在了花田裡。
連五少爺跟著倒了下來。
央央反手一塊石頭狠狠砸在了連五少爺的後腦勺。
連五少爺連一聲痛都哼不出來,直接被央央一擊石頭拍暈了過去。
央央這才推開了連五少爺。
連五少爺一聲沒吭就倒在了花田裡。
他衣衫大敞,仰躺在田地裡,像是一個青蛙。
央央手中的石頭隨手扔掉,把自己身上沾了灰土的衣裙拍了拍。
她的衣帶被連五少爺扯斷了。
央央隨手又扯了扯衣領,直到整齊的衣領徹底零亂了,又抬手抓亂了自己的發髻。
到了這會兒,央央才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團,躲在膝蓋高的花田裡,靜靜數著數。
過了好像不算很久,後山小路傳來了喧囂。
與其說是喧囂,倒不如說是動了手的響動。
期間伴隨著決非慌亂的聲音。
遠遠地,央央倒是聽得清清楚楚,就連盤旋在空中的百靈煽風點火似的慘叫鳴啼都聽得見。
央央埋下頭,藏住了嘴角的一抹淺笑。
不多時,決非的腳步越來越近。
他似乎是先看見了倒在花田裡的連五少爺。
沉默了瞬間,他踩進了花田,像是怕嚇到人似的,輕聲低低道:“……施主?”
央央這才抽泣了一聲。
決非聽著聲音找到了央央的位置。
這一看,他瞳孔一縮。
衣衫淩亂的央央發髻散亂,抱著膝蓋害怕地蜷縮成一團,抬頭看他的時候,眼淚已經落的浸濕了她臉頰。
“大師……”
央央哽咽了聲,顫顫地對決非伸出了手。
決非忍著心中的心痛,大步上前蹲下握住了央央的手。
央央就勢撲進決非的懷裡。
決非的手不受控製抱住了央央。
懷裡的少女在發抖。
他咬緊了唇。
為什麼又是讓她遇上這種事情。
“為什麼……他們總想欺負我?”
央央趴在決非的懷裡抽泣:“大師……救救我。”
決非嗓子沙啞,他抱著這樣的央央,甚至說不出話來。
“……彆怕了,不會再有下次的。”
對,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的。
決非輕輕拍著央央的後背。
央央好似放鬆了些,這才小聲著說:“我剛剛,打了五少爺的頭,他是不是死了?”
決非瞥了眼倒在花田裡的連五少爺。
他還有氣。
決非垂下眼:“你的力氣不大,他隻是暈了過去。彆怕。”
這種人渣就算是死了也無妨。
不過還是不能臟了央央的手。
這種人渣,總要有人處理了才是。
央央得知自己沒有殺人,趴在決非懷裡安心了好多。
“大師……真好,你又救了我,我看見大師就覺著,安心了。”
決非低聲道:“是那隻小鳥兒。”
枯禪寺這麼大,樹上枝頭也有不少的鳥雀。
決非在偏院念佛時,窗外鳥鳴一下子淒厲起來,又有一隻鳥瘋狂啄著窗子,啄了個洞鑽了進來落在他肩膀上。
這隻鳥兒瞧著和外頭的鳥沒有什麼區彆,隻是它明顯是有些焦急的,不斷拍打著翅膀抓著決非的衣衫,一會兒就往外飛一截,返回來又啄決非一口繼續。
決非開始沒有發覺,後來無意中想到,當初在央央的身邊,好像也曾見過一隻這樣的小鳥兒。
那……會不會是央央?
決非隻是這麼一想就坐不住了。他起身跟著那鳥兒的飛翔方向跑。
那鳥兒果然是來帶路的,決非跟著它,它就立即往後山的方向飛,飛一截回頭看一眼決非。
這鳥兒怕是看見了什麼,專門來找他的。
決非心裡徹底亂了。
他一想到又是央央出事,呼吸都不順暢。
還好,他反應得快速度也快,幾乎是用比平時少了一半的時間上了後山。
後山有幾個穿著家丁衣服打扮的小廝坐在地上在賭錢。
決非隻看了一眼就記起來這其中一個是當初在燒豆腐鋪子時跟著連五一起出現的小廝。
他的心徹底沉到了穀底。
同時升起來的熊熊怒意。
那幾個人發現了決非,立即上來阻攔。
“和尚,這裡不許人過,你快離開。”
決非二話不說直接動了手。
他的怒氣快要衝破雲霄,這幾個小廝是完全撞到了他手上,成為了承載他怒氣的第一波。
決非把這幾個小廝全部打到後,順著路往前。
這裡的地勢他是了解的,隻有一個花田。
過來就看見了讓他無法忍受的一幕。
“……那可真要謝謝這隻小鳥兒。”
央央靠在決非的懷裡軟綿綿說道。
決非低聲應了聲。
半響,央央問:“大師,那人說你叫燕非,是麼?”
決非承認了:“是,貧僧原名燕非。”
“這個名字這好聽。”央央輕聲說著,“叫著這個名字的時候,大師還沒有出家吧。真想遇上那個時候的你啊。”
決非收緊了手臂。
“大師,我想洗一洗,這裡有水麼。”
決非默默點頭。
“有一個潭水。”
央央並沒有從決非懷裡出來,而是低語:“我……腿軟,走不動了。”
決非沉默了會兒,手臂一用力,直接把央央抱進了懷裡起身。
央央順手勾著決非的脖子,臉頰貼著決非的頸側。
懷裡的女孩兒身體輕盈,似若無骨,勾著他的手臂柔軟,散發著花田裡的一股子清香味。
決非抱著央央離開時,一腳踢在了連五少爺的後頸,連五少爺半點反應都沒有再度深沉昏迷了過去。
決非抱著央央走出去不遠,就是後山上的一處小水潭。
水潭邊有兩個巨大的石頭。
剛剛西斜的陽光撒過來,一池金光。
決非單膝點地,輕輕放下了央央。
央央攏著衣衫,站在水潭邊沉默了片刻。
決非轉身。
“大師,你要去哪裡?”央央立即一手抓緊了決非的衣袖,聲音裡都帶著惶恐。
“施主莫怕,貧僧隻是避開。”
決非知曉央央怕是心裡被嚇到了,放軟了聲音。
“不要走好不好?”
央央低聲哀求:“大師,不要離開我的視線,讓我看見你。”
決非身體有些僵硬。
留在這裡……
可是……
他沉默了許久。
片刻,他抖開了央央的手,走過去了兩步背對水潭盤腿坐下。
“……貧僧就在此處,施主莫怕。”
他到底還是退讓了。
這或許是他的折磨,卻是能讓央央安心的選擇。
央央嘴角一挑,脫了衣裳伸腿緩緩滑進了水潭裡。
山中水潭清澈見底,底下鋪著一層光滑的細石頭,央央踩到了水底,鞠了一捧水澆在自己身上。
身後的水聲聲聲入耳,決非閉上眼雙手合十,嘴唇動了動想要念經,卻發現自己腦中空空,過去多年牢記於心的經文這個時候居然一句也想不起來。
“大師,你是什麼時候出家的?”
央央的聲音傳來,她似乎平靜了許多,問的話也像是話家常。
決非深吸一口氣,努力在身後的水花聲中找回平靜。
“虛十四時。”
“十四歲的時候,你是叫燕非麼?”
決非:“是。”
“真好啊,十四歲的燕非……怎麼我就沒有遇上呢。”
決非沒有說話。
身後水花在動。
“大師出家了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在做普度眾生的事情麼?”
決非額頭滲出了汗珠。
他不知道是灼熱的陽光還是身後的水花,又或者是因為……央央。
“是。”
“普度眾生的時候,大師都在做些什麼?”
決非勉強從自己漿糊似的腦中翻出過去的記憶。
“布施,救生,渡魂。”
央央的聲音忽近忽遠:“那大師會舍己為人麼?”
決非:“……會。”
“大師,如果有一個身陷地獄的人向您伸手了,需要您舍身相助,您會拉住她並舍身救她麼?”
央央的問題很怪。
決非無法思考。
“會。”
“大師。”
水花聲嘩啦了一下,而後是濕漉漉的水滴滴落在地的聲音,清脆的鈴鐺聲一聲接著一聲。
少女赤足踩在地上的步伐小而輕,可是偏偏決非聽得一清二楚。
央央走得越來越近,決非後背一緊。
央央的呼吸就落在他的後頸。
他清楚的感覺到,央央與他的後背不足一拳之隔。
“我本在人間,偏偏有那些人拚命想要把我拽向地獄。我真的害怕。”
一雙濕漉漉的裸露手臂從後纏了過來,交握在決非的胸前。
決非渾身一僵,呼吸一頓。
“他們都是壞人,總想欺負我。”央央的聲音近在決非的耳垂,低低喃語,“我真的害怕啊。為何這些人能為了一己私欲,欺負一個什麼也沒有做錯的人呢?大師,您說呢?”
決非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央央赤身緊緊與他後背貼在一起,這讓他額頭汗珠滾落,心跳如擂鼓,什麼都思考不了。
“肉|欲就這麼罪惡的麼?”
央央身體微微變了個位置,她側身坐進了決非的懷裡。
她身上的水珠浸濕了決非的僧袍。
決非還閉著眼,可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他清晰的能感覺到懷中少女的柔軟。
“大師,您是普度眾生的聖僧,能救救我麼?”
央央的呼吸就在決非的下巴唇畔,曖昧環繞。
“告訴我,他們是錯的,錯的是他們的獸性,而不是為人的本能。”
“大師,用您的身體來拯救我,好不好?”
央央的唇落在了決非的下巴上,癢癢的,又刺激著決非的心。
“燕非,睜開眼啊。”
闊彆多年的舊名,也是俗世的牽連。決非不由自主在央央的低聲呢喃中睜開了緊閉的眼。
赤|裸的央央就在他的懷中,雙手勾著他的脖頸,滿是水漬的臉上是天真又純潔的期頤。
央央笑了,她直勾勾盯著決非,眼底閃爍著醉人的誘惑。
“大師,渡我啊。”
猶如妖精的呢喃甜膩的讓人失去理智。
決非腦中那根緊繃的弦,在央央的笑容中,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