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武他們開車過來的時候, 已經是九點過接近十點。按著服務員的指引,到了二號包間,在外頭敲了敲門, 就聽見先前打電話給他們的那一道聲音傳來。
“進來吧。”
比起電話裡的聲音, 真切上一些, 清越裡又隱約著一點沙啞, 讓人聽了莫名起雞皮疙瘩。
再推開門,一看裡麵的場景,兩個人都震驚了。
空了的紅酒瓶排在一旁的櫃子上, 一眼掃過去簡直滿滿當當, 更不用說桌上那狼藉的杯盤,以及……
他們那位躺在沙發上的邊神。
好不容易上身的正裝早已經淩亂不堪, 包間裡暖氣開得足,不僅大衣外套掛起來了,乾脆就連西裝外套都掛起來了, 人隻穿著一身襯衫,臉上看著無比正常, 但目光卻是直愣愣地望著上麵的吊燈。
窗開著, 有風吹進來。
窗前便立著一個穿西裝的女人, 高跟鞋襯得她身材高挑,正轉過臉來看著他們。
這……
陸武怔了一怔,反應了過來之後, 立刻笑了出來:“我就說電話裡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呢, 原來是程律!”
之前四合娛樂見過的。
程白也認出了他來, 戴著副黑邊眼睛,很年青,上回在四合娛樂開口一句“嫂子”,還跟人賭她是不是邊斜的女朋友,賺了個盆滿缽滿,讓她印象深刻。
跟著他一起來的是個瘦高個兒。
但這個就沒什麼印象了。
“你們邊神,那兒。他叫我打電話叫你們。”程白微微抬了下頜,點了點那邊的邊斜,問了他們一句,“你們應該知道他住哪兒吧?”
“知道知道。”
陸武立刻露出了一副“我辦事您放心”的神情,但正待要去扶邊斜起來的時候,又猶豫了一下,咳嗽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向程白問道。
“那個,邊神喝大了之後,沒乾什麼事吧?”
如果開黃腔和瞎啃人不算事兒的話,那隨便倒出自己祖宗十八代的過往和自己所有的支付密碼甚至身份證號,應該也不算是事兒了。
畢竟程白沒卡。
她淡淡地一笑,道:“聽你這話,你們邊神喝大了好像喜歡搞事?”
“不不不,沒有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的事兒!”
陸武嚇得一個激靈,可不敢多說,連忙搖頭如撥浪鼓。看程白這反應猜是沒有發生什麼,便三兩下跟一旁的瘦高個兒把邊斜給扶了起來,向程白告辭。
“那程律,我們先走了?您一個人回家?要不我們也送送您?”
“不用。”
程白婉拒了。
她其實基本沒怎麼喝,又是自己開車來的,跟邊斜嘮了半天磕,頭腦清醒得要命,開車完全沒問題。
陸武看她也覺得她完全沒問題,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同一場應酬,自家邊神倒了,程律卻還好好的,但也不好多問。看程白的確清醒,便沒再堅持。
兩個人才扶著邊斜出去了。
到走廊上的時候,那瘦高個兒沒忍住嘀咕了一句:“邊神不是戒酒有兩年了嗎?怎麼又喝上了……”
程白遠遠聽見,頓時有些怔忡。
詹培恒被人接走,邊斜也被人接走了,她在包間裡一個人坐了好一會兒,才披上外套、拎了包,自己開車回家。
停車點在外麵,到弄堂口還是走路。
那條原本黑暗的過道還是被隔壁彆墅的牆燈照得亮堂堂的,倒是能讓程白看得清腳下,不過經過時抬頭看那洋樓彆墅一眼,便發現裡麵黑漆漆的一片,半點動靜都沒有。
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