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倒也不是24小時都亮著。
隻是因為有一回回來晚了,經過的時候黑漆漆一片,想自己未必什麼時候都在家,按來按去的麻煩,才乾脆一天到晚開著。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邊斜翻了翻這張紙條,看著就是半張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紙,紙質不錯,感覺像是MD的筆記本。除了這句話和落款外,什麼都沒有。
哪兒來的事兒逼鄰居啊!
“燈晃你裝個厚窗簾不行嗎?要求還真高!”
等等——
不對,他哪兒來的鄰居啊?
他忽然就反應了過來:三盞牆燈挨著的那條過道平時走的人很少,因為那條過道兩邊就兩戶人。一邊是他這棟洋房彆墅,一邊是老弄堂裡沒人住的一所舊宅。以前開著燈也沒人投訴啊,現在忽然有了?
邊斜捏著這張字條,往後退了幾步,向左邊一望,果然看見那棟兩層的老房子有了變化。
臨著外麵過道的似乎是陽台花房。
以前是什麼都沒有,現在隱約能看到放了個不大的水族箱一樣的盒子,裡頭好像養了個什麼東西,大約是烏龜?
得。
真有鄰居了。
他頓時頭疼起來,盯了這位“窮鄰居”的窗戶半天,硬生生把這口氣咽了回去:“算你狠!”
收了字條,輸密碼開門,換過鞋給自己倒了杯水,邊斜就給徐傑打了個電話,讓他回頭聯係人來把那三盞牆燈換掉。
徐傑還堵在路上呢,愣了:“換掉?”
邊斜喝了口水,道:“對,換掉,換成感應的,聲控。不,聲控都不行!我覺著我可能遇到了極品鄰居,老房子隔音不好,聲控指不定還要說半夜吵。這麼著,你找人,給我換個紅外感應的。人來了就亮,人走了就滅,一步到位,杜絕再投訴!”
徐傑狂飆冷汗。
就三盞破燈搞什麼紅外感應啊!
但Boss邊神都發了話,他也就不去深想什麼“極品鄰居”“投訴”之類的事情了,一疊聲就應了下來。
邊斜這才掛了電話。
心有些不靜。
他從書架上翻出那本《蠅王》坐到沙發上看,半天都沒看進去幾頁,乾脆又把書扔到一邊,拿出手機來看自己下午跟周異一長串的“談判”記錄。
最後一句是他發出去的:“但我跟你不一樣。”
周異沒有再回了。
邊斜反省了一下,覺得自己最近攻擊性見漲。嗯,一定是因為給程白當了助理,近墨者黑了。連看書都靜不下心來,好像應該找個怡情養性的法子了。
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個周末,可憐的“窮鄰居”程白發現,隔壁“土豪鄰居”在花費巨資換掉了那三盞牆燈,裝了超級先進見人就亮的紅外感應燈後,開始了“報複”。
周日早上八點。
她還在床上躺著,一陣斷斷續續的樂聲就從那棟洋房裡飄了出來,是尤克裡裡,三五百塊一把的那個質量,彈得好也就罷了,偏偏彈得稀爛!
再仔細分辨一下,那破碎的調子連起來竟是無比熟悉——
哆哆索索拉拉索,發發咪咪萊萊哆……
彈得居然是“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有病吧!!!
程白穿著一身深灰的絲綢睡裙,腦袋裡還在想明天詹培恒、甄複國見麵的事情,但在拚湊出這曲調的瞬間,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想直接下去按對方門鈴。
但還沒等她腳沾著地,那“一閃一閃亮晶晶”的調子便停了,竟然不彈了。
程白一口氣梗住,隻好又躺了回去。
第二天周一,她約了詹培恒、甄複國早上十點在天誌見,但到律所的時候臉色不大好。
邊斜已經成功搶了肖月的活兒。
他直接在程白從他位置旁邊經過的時候遞上掐著點熱好的一盒牛奶,一份三明治,有些詫異地問:“程律看上去好像沒睡好,怎麼了?”
程白挑眉接過,想起隔壁可能是家裡有小孩兒剛學音樂的鄰居,扯扯嘴角道:“奇葩鄰居這幾天有點鬨,沒辦法。”
難得的共同話題啊!
邊斜簡直深有同感:“這個我特彆懂你啊!我那邊最近就搬來個特彆事兒逼的鄰居。不過程律住的那邊,再鬨應該也鬨不了幾天,大不了找物業投訴。對這種擾民的奇葩,就不能慣著。你一客氣吧,人必然得寸進尺!”
程白是今早七點半就聽到了隔壁在彈一閃一閃亮晶晶,現在滿腦子都是這魔性的調調,清都清不出去。聽了邊斜這話之後她凝神想想,點了點頭:“你說得很有道理。”
不能慣著。
回去就投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