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黎尤其不會。
習慣了獨立和堅強,隻要被這標簽貼上,好像就失去了表達的權力。但人又總是很難避免那些虛弱的、其實非常需要彆人陪著的夜晚。
邊斜抬手把粥放了回去,向她伸手:“你過來。”
程白在原地沒動。
邊斜並沒有收回手,而是又叫了一聲:“程白。”
程白終於還是走到了床邊。
但還沒等她開口問他想要乾什麼,他便直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把她整個人拉得倒在床上,然後一翻身,直接把那厚厚的被子都蓋在她身上,將她整個人裹起來,隻露出個腦袋。
邊斜卻據此居高臨下地壓在了她的身上,俯視著她。
程白被搞得有點暈:“你反了天了。”
邊斜腿隔著被子壓著她的腿,兩手都放在她腦袋旁邊,將那柔軟的枕頭壓得陷下去。這樣的動作讓他身上的睡袍有些散開,露出脖頸、鎖骨和一小片前胸,大約是先前在被子裡捂久了,掛著薄汗。
從下方視角看上去,有種曖昧的性感。
他似笑非笑:“知不知道,談戀愛很忌諱提前任?”
程白被裹得緊緊的,悶著熱。
她想起身,但根本動不了。
聽見邊斜這話就知道醋缸漫天飛了,嘴角頓時抽了抽:“你介意這個嗎?”
邊斜唇角一勾,一雙藻褐的眼眸深邃而狡黠:“其實不介意。”
程白:“……”
自謙不是邊斜的習慣,他說得直白:“像他這麼幼稚還這麼作的,壓根兒算不上我對手,段位太低。”
上回遇到謝黎,回來的路上,他和程白有聊過她和謝黎的一些事。
程白怎麼想他不知道。
可在他看來,是半點水平都沒有,就是個普通人。
自己都住進醫院了也不跟女朋友提一句,平時如何相處可見一斑,脆弱的時候希望彆人主動關心到自己,沒被關心到的時候就難以避免地失落。
一次兩次,不說,憋在心裡。
久而久之就生出怨懟。
可程白真不是什麼無微不至的人啊。
他挑眉,與程白對視:“是覺得很少有人主動跟你說自己生病了吧?”
程白默認了。
邊斜一聲輕嗤,有些得意:“所以我這樣懂得溝通的人才是最難得,你呀,要知道珍惜。”
程白笑起來。
邊斜就這麼看著她笑,嗓音因感冒有些低沉,略帶一點的鼻音又自然帶上一點悶悶的感覺,隻埋下頭砰了碰她額頭:“所以以後你要有什麼事,也都要跟我說。”
也許是身上蓋著的被子是真的有點厚吧,程白覺得自己臉上泛了熱熱的潮氣,眼底也泛了熱熱的潮氣。
這種自然的親昵讓她有一種陷入的感覺。
往某個地方越墜越深。
但她的理智卻高高飄在上空。
於是她眨了眨眼,凝視著他近在咫尺的雙眼,想起那一天晚上他的言語,心裡沉甸甸地壓著什麼,低低道:“其實,更愛人的人,也是渴望更多的被愛吧。”
就像他主動告訴她自己病了。
這話沒頭也沒尾。
但邊斜清楚,它接的其實是那一天晚上他對程白說的那一句話:我是一個更愛你的人。
他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隻笑起來,卻眯縫著眼,像一頭老謀深算的狡猾狐狸:“我可沒有說過這種貪得無厭的話哦。”
程白覺得自己是鑽進了套裡,又好氣又好笑,白了他一眼,便想掙紮著從被他壓得緊緊的被子裡出來:“讓開。”
然而那被子紋絲不動。
甚至壓得更緊了些。
同時緊了的還有那壓在她上方的男人的呼吸。
邊斜目光深暗,咬牙切齒地微笑警告:“流感會傳染,你再亂動試試。”
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