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要光拿錢不辦事, 看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
朱守慶在做案子的時候能保持冷靜,但在本就與他認識的方不讓溝通時卻很難控製脾氣, 並且個人情感偏向上就不喜歡方不讓,很多時候就難以避免地言語過激。
這種情況下,如果她是方不讓, 當然也懶得問朱守慶。
隻是話茬兒忽然被拋到自己麵前, 依舊讓人有點鬱悶。
程白想了想,看了看方不讓的臉色, 又看了看朱守慶的臉色,終於還是道:“先前調解的時候,女方律師就提出過損害賠償, 開價3000萬。她們會從你過往情史裡麵找證據證明你是婚姻過錯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隻是我跟朱律都沒有想到,對方竟然真的能找到相關證據。”
一方麵蘇妙所居住的小區裡有保安能證明方不讓經常出入女方住處;
二方麵還有會所前台的作證;
三方麵有女方親自作證, 隻怕在時間上也能拿出相應的證據。
“我對這方麵的民事訴訟不特彆了解,但從經驗上判斷,國內普遍上更重視口供, 但我們都知道口供是主觀的, 略施手段就能加以更改,尤其是小區保安和會所前台的證詞。隻不過如果他們還調取了相關視頻錄像的話, 就會對我們很不利。”
這有點讓人頭疼。
程白拿過那幾張方不讓和蘇妙的親密照片, 再一次仔細地看起來,若有所思道:“但更麻煩的是方大律你這位情人蘇小姐。如果非法同居真的被認定, 不管在財產分割方麵還是在撫養權爭奪方麵, 我們都將處於全麵的劣勢。先不管對盤不對盤, 也不管這種行為本身如何,在我的認知裡,方大律其實不像是會犯這種錯的人。我相信朱律師也是一樣的想法。但在這一次的案件裡,我們都很難不去懷疑你。因為我和朱律,甚至是你方不讓,所麵臨的最大的敵人,並不是我們的對手,而是作為當事人的你。”
從案件一開始,基本就跟他們兩位代理律師沒有溝通。
全程的態度都是“有主意你們拿”,“有問題自己查反正我不說一個字”。
說鎮定可以。
說冷漠也完全沒問題。
好像這涉及到的不是他自己的巨額財產分割和兒子的撫養權爭奪一樣。
偏偏他們麵對的對手還是劉臻這種經驗豐富、風格淩厲的。
這些天來方不讓離婚一案的新聞早已經飛得漫天都是,甚至連他在律協那邊被舉報的事情都被人捅了出去,現在外麵簡直是真真假假的黑料漫天飛。
方不讓在業內可是有根基的合夥人。
他手裡的客戶網絡不知有多龐大。
但想也知道所有客戶選擇他的前提是他值得信任,有能力,而且省心安全。
然而離婚案一出,一部分以前在合作和正在談合作的客戶就打了退堂鼓,要麼不再續約,要麼轉投彆家。
方不讓本人的商業價值受離婚案的拖累大打折扣。
沒有人願意選擇一個官司纏身的律師為自己服務。
程白對此沒有避諱,完整地表達了對方不讓的意見,並且第一次完整地詢問他:“所以我們拿到這樣的證據,第一反應不是去質疑證據,想辦法推翻證據,而是反過來先懷疑作為當事人的你,方大律可能也需要思考一下自己在這個過程中的責任。另外,與其說問我怎麼想,我倒想反過來問你——看了對方提出的這些證據,你應該有話要說吧?”
她這樣說,也是想要緩解一下雙方劍拔弩張的氛圍。
打這麼多年官司,代理人和當事人關係這麼差的還是頭回見。
他們兩個分道揚鑣了不要緊,官司要是輸了,她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回頭找誰說理去?
程白謹慎地問:“你和蘇妙的關係持續了多久?”
方不讓看了她一眼:“不記得。”
程白一窒,有種摔桌走人的衝動。
但方不讓卻沒有在意,他垂眸想了想,竟十分自然地回頭看了宋京一眼。
程白於是福至心靈,陡然明白了——
方不讓女人雖然多,但似乎並不願意在女人身上花費太多的心思,這些情人們的禮物之類的全部都有他的助理宋京處理。
這個問題與其問方不讓,還不如問宋京。
她的目光便十分自然地落在了宋京的身上:“宋助理這邊知道?”
宋京就站在方不讓旁邊。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來,把去年的日程表都拉了出來看,很快就給出了答案:“蘇小姐和方Par接觸得很早,在去年7月,但那段時間方Par和耿小姐、周小姐在一起,跟蘇小姐的關係實際上是從去年10月3日開始的,一直持續到今年2月12日。這之後的時間便是劉小姐了。”
程白:“……”
朱守慶:“……”
方不讓這混亂的關係真是聽起來都讓人汗顏,也真是難為了宋京能記得這麼清楚。
程白算了算:“那就是4個多月了。”
方不讓聽見時間也是眉梢一挑。
顯然這答案令他都有點意外,印象裡好像並沒有這麼久。但略作回想,蘇妙比起彆的漂亮蠢貨,好像要的確有趣那麼一點,或者說,心思更重一點。
“如果時間上沒有辦法做手腳,或者暫時想不出什麼推翻的方法,就隻能從其他方麵入手了。”程白沒忍住歎了口氣,覺得眼下完全是一堆爛攤子,“對方既然能從保安、會所取證,我們當然也能。找個做事細致的去兩邊跑一趟,跟他們‘談一談’,看看有沒有辦法能從證人的層麵解決。舉證期限還沒結束,如果我們能在下一次證據交換的時候把這方麵的證據排除掉會比較有利。”
有同居行為的都是毫無疑問的婚姻過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