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斜偏還做出一臉無辜的表情:“Tiffany不好嗎?那我們換彆的也行。”
程白氣得噎住。
邊斜覺得這時候要有表情包的話,她可能是氣成河豚的狀態,一時沒忍住笑出聲來,又仔細看了幾眼之後,滿意地把那張結婚證揣進了兜裡,然後道:“都快中午了,你餓了嗎?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陪你去吃啊。”
程白想起了方不讓。
彆看方不讓現在看起來好像對自己已經結婚和馬上要離婚這件事很淡定,但也許當年在衝動過後,恐怕也是腸子都悔青了。
但要挽回後果已經晚了。
對方不同意沒有辦法協議離婚,起訴離婚第一次對方不同意的話,法院一般也不支持離婚這個訴求,那就要等第二次訴訟才會判離。
一次衝動,終生頭大。
就在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清晨,她原本處於自己精密控製和規劃下的人生,忽然就這樣轉過了一個猝不及防的大彎,以至於連她自己都無法預料接下來的一路會是什麼光景。
也許是鮮花,也許是荊棘。
程白看著外頭大街上人來人往,那種對於未知的茫然再一次湧了上來,侵占了她的腦海。
但好像並沒有以前沉重。
反而像是一片羽毛,大風吹來,一下輕飄飄地飛起來,在寥廓的天際晃蕩。
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慢慢地環住了她的腰。
於是那片羽毛晃悠悠便落了下來。
她抬頭對上了邊斜認真的目光。
他抬了手指,輕輕撫過她雪白的耳垂,含著笑對她道:“人的衝動,往往是潛意識裡最渴望去做但平時又沒有勇氣去做的事。衝動那一瞬間做出的決定,就是不想給理智的自己留下後悔的餘地。而且你想啊,反正我們也沒簽婚前協議,以收入而論,雖然你是律界的印鈔機,但我也不差。我一年平均寫兩本書,版權金幾千萬不在話下;未來幾年裡可能有十部以上的影視計劃,工作室也完全走上了正軌;最近雖然在打貿易戰,經濟形勢不大好,但我投資的幾處房產大概率是不會賠的。而且婚姻存續期間的作品所產生的持續收益,也會算在共同財產內。反正現在證都領了,程白,你要不高興,要不就把結婚當成一門生意來做,就當投資我了,和我結婚穩賺不賠啊!”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程白天生不愛占人便宜。
而且她有職業病。
聽著邊斜這一番話她皺了眉:“還是簽了好吧,畢竟以後……”
邊斜打斷她:“沒有什麼畢竟。我能幫你賺錢,能給你暖床,雖然會做的事情不多,但畢竟是個自由職業,你要閒下來我們就能出去玩。經濟完全自由,家裡不需要你操心。平時你要很忙,很晚才從律所回來,也沒關係,我反正在家寫書,可以亮一盞燈等你。”
程白垂了眸。
邊斜鄭重地道:“我結婚不為離婚,就算以後離婚,這一半我也願意分給我的妻子。”
程白有些無奈:“方不讓當年說不定也這麼想。”
邊斜撇了撇嘴角:“那是他遇人不淑,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
程白無言,腦袋裡還是在考慮婚前協議的事。
邊斜見狀卻是差點笑出聲來。
程白真是一次衝動後智商就下線了。
話題被帶跑了都沒發現。
不知覺間,她已然忽略了自己剛才在思考著的其實是結婚和離婚這件事本身。
但沒關係,他不會提醒她的。
程白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但她剛意識到,還沒理出個所以然來,邊斜已經直接摸出了手機:“午飯去思南公館吃吧,有家本幫菜做得不錯,應該是你的口味。”
程白思緒一下就被打斷了。
她微微蹙眉,怔了片刻,才道:“好。”
兩個人還真去吃了午飯。
整個用餐過程裡,邊斜對“結婚”“領證”這兩個詞絕口不提,隻問她最近忙得怎麼樣,各樁官司是什麼進展,間或說點工作室裡有趣的人和事。
程白原本還有那麼點彆扭的不自在。
但這一頓飯吃下來,卻發現好像和以前沒有什麼區彆,兩個人的相處並沒有因為領證而有什麼翻天覆地的改變。
一切尋常而自然,愜意且放鬆。
所以轉念想想,兩個人之間不過多了一張薄薄的紙質證書而已,真到了想離的時候總有辦法離掉,實在沒有必要因為自己一時的衝動而懊悔不已,就這麼嘗試湊合著,對她也沒有什麼損害。
誠如邊斜所言,穩賺不賠。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程白終於慢慢把這件事放了下來,還能拿方不讓的事兒來調侃兩句:“眼看著就要第二次證據交換了,方不讓那張嘴還跟鐵水澆過的一樣,朱律已經準備管他去死了。我打撫養權這塊恐怕勝算也不大,說不定就要迎來自己律師生涯裡的第四次滑鐵盧了。”
邊斜皺了眉:“對方沒有什麼破綻能查嗎?”
程白回想了一下,道:“還真沒什麼能查,也就能說她平時也沒怎麼照顧孩子,在爭奪撫養權的時候應該和方不讓放在同一條線上選。唯一讓我有點疑慮的就是她和他男朋友除了去美國加拿大去旅遊之外,還去過巴基斯坦。但也不知道他們乾什麼去了。”
有時候程白針對這個點想久了都忍不住要開出一些奇怪的腦洞來:巴基斯坦這地方可算不上特彆安定,尤其是有中巴友好這一條在,保不齊殷曉媛和她這小男友倆人都是國外來的間諜呢?
事實很顯然不至於這麼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