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對麵的笑聲,傅明遠沒有說話。
他早該知道這個結果,他拿下手機,乾淨利落切斷通話。
等了一秒,手機震動再起,這次他沒有猶豫。
拒接,拒接,拒接……
如此幾次之後,對方終於放棄,發來了投降短信。
【喻若羽】:好了好了,不笑話你了,快接電話!
“嗡嗡嗡——”手機又響了起來。
傅明遠定定看了來電顯示幾秒,神色無奈,到底沒有再拒絕。
“傅明遠,你這人也忒不好玩了吧,我可是真心實意地恭喜你!”
手機裡傳來喻若羽的嘟囔。
“說正事。”
傅明遠按了按眉心,極富磁性的嗓音,略帶幾分沙啞和疲憊。
聽出異樣,喻若羽也收斂了玩鬨,略帶關心地問:“司雲哥還好嗎?”
“嗯,已經脫離危險了。”
“這個我知道,人醒了沒?”喻若羽能知道他答應聯姻的事,自然對情況有大致了解。
“剛醒,又睡了。”傅明遠吸了口煙,再緩緩吐出。
對麵沉默了片刻,又響起男子的疑問:“這次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真的隻是意外?”
“還在查。”
身後傳來腳步聲,傅明遠側頭回望。
在看到走廊儘頭的倩影時,他蹙了蹙眉,對喻若羽說道:“沒事先掛了。”
然後不顧他的大聲嚷嚷,再次切斷通話,並調了靜音。
“明遠……”
看他掛了電話,應曼柔抬腳走近他,喊道。
傅明遠指尖微鬆,夾在指縫的煙掉在地上。
他用腳踩滅了,這才抬眸看她,問:“嫂子,是大哥出事了嗎?”
應曼柔和傅司雲伉儷情深,此次丈夫出了事,她一直守在重症監護室外,所有人怎麼勸她去休息都不聽,傅司雲轉普通病房後,也一直陪伴左右。
是以,見她親自過來找他,傅明遠第一時間便想到了他大哥身上。
然而,應曼柔卻搖了搖頭。
她輕聲說道,“是婆婆讓我來的,她讓我轉告你,名單發到你的私人郵箱了,希望你儘快答複她,她好去安排。”
傅明遠一頓,這是怕他臨陣脫逃,所以特意托嫂子過來,讓他於心不忍吧?
心底一陣煩躁,下意識抬起手,卻發現煙已經被他踩滅了。
他隻好捏了捏眉心,斟酌道:
“現在醫術發達,你和我大哥……還是可以有孩子的。”
若將來手術不成功,還可以試管,就是對女方的損傷會很大。
應曼柔眼底閃過一絲憂鬱,她苦笑道:“你說的我很清楚,我是不會放棄任何一點希望的,但眼下,傅家的確需要這顆定心丸……”
傅明遠深吸了口氣,點點頭。
“好,這事我知道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自他哥出事以來,全家最折騰的就是應曼柔,一向柔美溫婉的女子,此刻的臉上都憔悴得不成樣子了。
應曼柔望著他,歉然地欠了欠身子,隨後便轉身離開了。
在原地站了一會,傅明遠也戴上口罩,下樓到了停車場。
他驅車離開醫院,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剛進門,經紀人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他隻看了一眼,便將手機扔在茶幾上,拿了毛巾走進浴室。
“嘩啦啦——”水聲響起,磨砂玻璃上映出男子模糊的身影。
過了好一會,洗去滿身疲憊的傅明遠,身下圍了條浴巾,就這樣走出了浴室。
打開冰箱,啤酒和礦泉水塞得滿滿當當。
他拿出一罐啤酒,開了蓋子,一邊喝一邊走到沙發前,拿起茶幾上的手機。
短短二十分鐘,便多了十幾個未接來電,都是經紀人聞哲打來的。
剛準備回撥過去,聞哲的電話又進了來,他按下接聽。
“傅大影帝,剛得獎就玩消失,現在終於肯接我電話了?”
手機裡,傳來經紀人頗帶怨念的聲音。
“我說過家裡出事了。”傅明遠喝了一口啤酒,淡淡說道。
“好好好,你有理。”聞哲也隻是抱怨一聲而已,“你大哥沒事了吧?”
“嗯,暫時沒有大礙。”傅明遠又問,“出什麼事了?”
聞哲和他合作多年,兩人也算至交,若沒有要緊事,他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找來。
“紀導在籌備新戲,約了試鏡。”聞哲沒有廢話,“我幫你應了,時間在月底,資料發你郵箱了,好好準備啊!”
傅明遠一頓,“紀餘老先生?”
“對啊,不然還有哪個紀導?我記得你們之前也合作過,就是你得最佳新人獎那部,他老人家很看好你,這次合作贏麵很大。”
傅明遠點頭應著,又聽聞哲嘮叨了兩句,才掛了電話。
男人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肘撐著膝蓋。
他眸光沉沉的,有些出神。
良久,他將剩下的啤酒一口悶下。
手一扔,隨著哐當一聲響,易拉罐準確地進了垃圾桶。
傅明遠起身,到更衣室換了睡衣,又走到書房,打印聞哲剛剛傳過來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