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高檔的私人會所, 某間VIP貴賓室裡, 安靜得幾乎能聽到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剛剛還頤指氣使的莫雪安，此刻噤若寒蟬，煞白著一張小臉。
而她身邊的姐妹們，也都呆愣了臉, 瑟瑟發抖地不敢說話，程美音更是往後退了幾步，躲到了角落裡，心中滿是惶恐不安。
傅夫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剛剛說的話, 都被聽到了嗎？
“傅阿姨……”
阮凝望著氣勢洶洶的傅夫人，心中的驚訝不比彆人少。
傅阿姨怎麼會在這裡？她什麼時候來的？
她會不會給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小凝，怎麼還叫阿姨？要改口了。”
然而，麵對莫雪安她們橫眉豎眼的老太, 轉過頭來看著阮凝時，卻笑眯了眼。
那和藹可親的模樣，哪裡有半點剛剛責罵人的凶悍？
阮凝望著她和善的眼神, 隻覺得心頭暖洋洋的。
好像每次見麵, 傅夫人都是這樣親切友好，跟明遠哥一樣, 都是溫暖和煦的人。
她忍不住咧嘴, 露出可愛的小虎牙。
隻是想到要改口，又不免有些靦腆, 遲疑了下, 才紅著臉小聲喊道：“媽。”
“誒, 真乖。”傅夫人拉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彆怕，有媽給你撐腰呢。”
說著，她又看向莫雪安她們。
眉心再次皺起，氣場也為之一變。
上一秒還和藹可親，下一秒就凶神惡煞，切換起來毫無違和感。
莫雪安抖著身子，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
她剛剛是直麵傅夫人質問的人，她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哪裡經曆過這樣可怕的事？
更何況她現在已經回過味來，知道她就是傅家的當家主母，那位傳言中很不好惹的傅夫人。
雖然莫家家底豐厚，但跟傅家比還是稍遜一籌。
她這樣踩傅家的臉麵，還被傅夫人聽見了，想到各種嚴重的後果，莫雪安的臉色白了又白。
“傅夫人，我……我……”
莫雪安想要辯解，卻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傅夫人睨了她一眼，冷哼道：“小姑娘，凡事要多動動腦子，彆被人當槍使還傻乎乎地往前衝。”
然後，她的眼睛又一一掃過楊真真等人。
“小小年紀就尖酸刻薄，心思歹毒，誰家娶了這樣的媳婦，那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她雖沒指名道姓，但楊真真等人卻已對號入座。
她們脹紅了臉，有些臉皮薄的甚至當場掉下了眼淚，然而在傅夫人麵前，她們不敢反駁，隻能把委屈死憋進肚子裡。
傅夫人沒再搭理她們，這些女孩也隻是幫凶，真正作妖的另有其人。
她眸光微轉，最後落在角落裡的程美音身上。
她緩步走到她麵前，步子優雅，儀態萬千。
即使她的年紀已經可以做程美音的奶奶了，然而那份歲月浸潤出來的優雅貴氣，卻完全不是她這樣的小丫頭片子能比的。
更何況，程美音那糟糕的皮膚狀態，跟老樹皮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在傅夫人麵前直接被碾壓了下去。
傅夫人從頭到腳地打量她，毫不掩飾眼底的嫌棄。
察覺到她的注視，程美音額頭不停冒汗。
明明開著空調，冷氣很足，她的背部卻已經被汗濕了。
“你叫什麼名字？”傅夫人淡淡開口。
程美音咽了咽口水，低著頭不敢說話。
“不是說我家小兒子看上你了嗎？”
傅夫人上下掃視著她，神色平靜，“這就是你麵對長輩的態度？”
明明她的語氣不是很重，但程美音就是嚇得腳軟，險些站不穩。
傅夫人還在盯著她，實在頂不住壓力，她隻好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叫程美音。”
“程美音？程家？”傅夫人冷淡地說道，“我兒子的婚事，是我一手操辦的，我怎麼沒印象有你……這樣的？”
她眼底和語氣中的不屑，無論是誰，隻要不是眼瞎耳聾，就能覺察出來。
程美音捏緊了拳頭，因為這番羞辱而紅了眼圈。
“我……我一個月前，皮膚還是好的……”她強忍著淚意，磕磕絆絆地說道，“我小姨有把我的照片發給您……”
“嗬。”傅夫人輕聲一笑。
那笑聲裡的嘲諷，讓程美音噤了聲。
“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來了，茉香的確給過你的照片。”
傅夫人點點頭，在程美音微露喜色時，又冷冷一笑，“隻是你以為，我傅家的門，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的嗎？”
程美音表情一僵，因為這羞辱而渾身發顫。
隻是程家之於傅家，的確遠遠不如，就連楊真真她們都比她強，若不是因為這樣，她也不用費勁心思往上爬了。
她扭頭看向房間裡其他人，楊真真那一夥人，有的彆開了臉，有的竟然露出讚同的神色，在對上她的視線時，這才連忙收斂。
而莫雪安則一臉醬紫，顯然已經徹底明白過來，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傅夫人見說得差不多了，便拉起阮凝的手。
“我兒子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小凝，兩人一見鐘情，再見定親，這中間沒有任何第三者的事。”
她又看向莫雪安，一字一頓道：“所以，再讓我聽到任何造謠他們的流言，我就算到你們頭上。”
莫雪安一顫，連忙點頭保證：“好，好的！對不起，我以後不亂說了……”
傅夫人又看向沈初樂，“還有你。”
沈初樂連忙站直了身子，一點沒了剛剛的慵懶隨性，脊背都僵直了不少。
“管好你的保鏢，請人過來就請人過來，整得跟綁架似的，才多大的人，就敢耍這樣的派頭？”
沈初樂不敢犟嘴，在傅夫人麵前完全是一個乖寶寶。
“您教訓得是，初樂以後會注意的。”
傅夫人點了點頭，便帶著阮凝離開了。
以她的身份和地位，還用不著親自對付她們，若是不知好歹，再讓人處理也不遲。
看到她們婆媳走遠，貴賓室裡的女孩們，這才鬆了口氣。
程美音終於堅持不住，腿一軟便滑坐在了地上。
莫雪安也嚇得不輕，被楊真真扶著坐在椅子上，這才沒有那麼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