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徹底下了結論:“答題時間過!您沒搖頭,那就是我又可愛又漂亮咯。”
“你何時能沉穩些?”
“霍霍,顧左右而言它,您果然……果然隨心所欲啊!”
在神靈冰冷的注視下,清禾從心的閉上嘴巴。
切。
不讓說就不讓說。
“就這兩件吧。”清禾說道,“我淺色襯裙有許多,到時候換著搭配也差不多了。”
這兩套穿搭屬於高端定製款,做成全然合乎她心意的模樣,確實很耽擱時間。
清禾自己估摸著算了下,她前前後後少說用了五六個小時。
她悄悄瞄了眼。
祓神來時什麼姿態,現在還是什麼樣。
她不在時候,神靈當真沒有半分變化,就那樣冷漠的在那裡,死氣沉沉,仿佛高堂神像。
畢竟沒有手機之類的打發時間……
“其實在等我時候,您可以看看書嘛!”
祓神淡淡道:“此事無需你關心,確定試完了麼?”
那肯定沒試玩。
但是她不想讓祓神一個人在外麵等了。
“嗯。”她說道。
“你還有些時間。”神靈頓了頓,“兩個時辰左右。”
但是第一次催她的時候,祓神根本不是這麼說的呀。
為何前後兩次是截然不同的態度。
清禾沒多想,她已打定主意,就不再更改。
“沒事,下次來也一樣。”清禾說道,“但既然您說還有些時間,那我去找找雄敖,叫他點評一下吧。”
儘管早便不在意了,可清禾還是想聽見對她新衣服的誇獎。
“可惜此處再無旁人,不然雄敖和我關係也不是特彆親近。”清禾遺憾道。
神靈道:“雄敖已經離開了。”
“嗯?什麼時候?”清禾驚了,“不是說好在瀑布那裡等回應麼?”
“我回應了他,他憂心妻子,就立時返鄉了。”
“哦。”清禾嘀嘀咕咕,“怎麼這麼快……感覺也就是剛剛才離開吧,追一下應該也行。”
祓神微微蹙眉:“你便那麼想被人誇獎?”
不提還好,他一說,小姑娘終究癟癟嘴巴,心裡的委屈不知何時又泛了上來。
“很想呀,超級想。”
她捏捏衣角:“我可喜歡了。”
她越說越委屈,平日積累抱怨都到了嘴邊:“而且您老是不誇我,就喜歡嫌棄我,哪裡都不喜歡我,或許您的眼光是很高,但有些時候,如果事實如此……那稍微承認一下也不難嘛。”
“夠了。”
神靈輕聲道。
清禾委屈地望著他,心裡酸得要掉眼淚了。
看吧看吧,都聽不得一點實話,稍微頂下嘴就要凶她,虧她平時對他那麼好。
她決定了,以後開始討厭——
神靈轉開視線,沒有與她對視。
半晌,他淡聲道:“你的新衣,較之尚可……或能強上些許。”
說完,神靈便徹底緘默不語,堅決不開口了。
清禾委屈傷心,隨著聽到這句話時的驚訝漸漸褪去,隨後眼睛漸漸亮起來。
知道了。
嘿嘿嘿。
嘿嘿嘿。
“再如此作態,便不要去永雪城丟人了。”祓神語氣轉冷,不善道。
“我懂,我懂嘛。”清禾立刻捂住嘴巴,充分表示自己的誠意,隻露出的眼睛亮閃閃的。
之前未褪儘的淚意在她笑眼裡,如盛滿星光的湖水,泛著粼粼波光。
祓神大人這是愛她衣服在心口難開。
那她嘴上不說了,在心裡偷偷笑,總行了吧?
*
永雪城是一座籠罩在無止儘暴風雪裡的城市。
顏色蒼白晦暗,偶有行人也是嚴實遮住臉,來去匆匆,衣著多以方便隱匿的灰色為主。
“如果說,北荒凍原給我的感覺是酷烈,永雪城就有那麼點迷蒙的感覺。”清禾煞有其事地點評,“像暴風雪中的森嚴堡壘?死氣沉沉的冰雪之城?總之沒什麼活氣。”
神靈瞥她:“你在炫耀你的詞彙儲備麼?”
?
剛把她哄好就開始了,是吧?
可惜這話不興說。
清禾撇嘴,祓神說祓神,她繼續點評她的。
“我這身紅鬥篷真是選對了,簡直是雪地紅梅。”清禾踩上鬆軟的雪地,張開雙臂,興奮地在大雪中向前跑,留下深深淺淺的腳印。
修真人士講究踏雪無痕,深厚輕功。
但清禾不一樣。
小姑娘要得就是沒人動過的原生態厚厚雪地。
在連接天地的厚重淺灰色與白色大雪構築的晦暗世界裡,熱烈如火的少女存在極為鮮明。
換做他人,定要不了多久便會被現實教育,為何永雪城眾人均會用如此單調黯淡的顏色,並為這條經驗付出慘烈代價。
但她是清禾。
所以,衣著漂亮舒適就好。
此時雖是白日,但永雪城地理位置很是奇特。
可惡。
高考結束才多久,她就把地理知識快忘光了。
從目前的獲得的情況來看,永雪城應該在四大部洲最北方。
但從設定來看,這個世界全然由天道創造,未必就能套用地球是個球體之類的知識。
說不準就是天圓地方呢。
清禾進城時正是白天,可永雪城本就人口稀少,又陷入詛咒許久,大街上根本沒什麼人。
正如此想著,清禾身邊就路過了一名瘦削男子,兩人恰好對上目光。
瘦削男子死水般的目光從清禾神氣又漂亮的小鬥篷上轉開,落在她好奇又戒備的臉上。
“嗬嗬……嗬……嗬。”他喉嚨裡發出嘶啞破碎的笑聲,認出她並非永雪城本地人。
他陰鷙的盯著清禾,嘶聲道:“歡迎來到永雪,異鄉小姑娘。”
“你會大開眼界的。”
說完,瘦削男人便悶著頭匆匆離去了。
“乾嘛那麼看我,怪滲人的。”
清禾被看得發毛。
之後她在城門口閒逛,又撞見了幾個永雪城本地人,大多行色匆匆,表情不善,隻是都沒有如第一個男人那樣,直接說出奇怪滲人,近乎詛咒的言語。
算了,不怕。
誰要是敢冒犯她,水遺島新晉龍女就叫他們看看,什麼叫做天眷之人!
“不對。”清禾對祓神嘀咕道,“您發現沒有,那些人都是衝著一個方向去的,感覺那裡好像有什麼熱鬨。”
神靈言簡意賅道:“隨你本心而為便是。”
“好嘞。”
清禾便跟前麵的人,拉緊自己的小鬥篷,順著人流向前走。
加入他們的人越來越多,從最初的的三四個,逐漸變成十二三個。
清禾不由在心裡問道:“那您說,這些人都被永雪城詛咒纏上了麼?”
“嗯。”
“哦,那您透露一下,永雪城是已經徹底被詛咒籠罩了麼?”
“是。”
說完,祓神簡單補充道:“你隨他們將要前往的地方,便是此處的惡孽核心地之一。”
清禾:!!!
一時間,她看待周圍行色匆匆之人的目光都帶了幾分審視。
對哦,這幾人看起來都像是懷有功力在身,不似平凡人。
然而正如此想著,走在她前麵的四名灰衣修真者,居然齊齊消失。
說是原地蒸發,一點都不誇張。
“這是去哪了?”
清禾皺起眉頭,決定跟上看看。
她才跟上兩步,就被人抓住了衣袖。
“清……仙子止步!”
陌生的低啞聲音,顯然以靈力扭曲過。
清禾回身看去,發現是個清瘦的、佩戴銀質麵具,遮住半張麵龐的陌生男子。
灰袍上有隱匿符籙,嚴嚴實實遮住了他的身形,叫人無法判斷他的具體年齡。
“你是……”
“北荒凍土,穀聖洞天前,曾為您救過的卑賤之人。”灰袍修士嘶啞著聲音道。
指向性如此明確,清禾自然回憶起來。
“原來是你。”趙不絕。
清禾認出了趙不絕,但對方剛才忍住沒有叫她的名字,顯然是此處稱呼彼此真名定有不變,於是她配合的沒有道破,隻是微笑著頷首,以稍加親切的態度,表明真實含義。
“您如何來了此處?如何……這副打扮?”趙不絕連續發問。
“我來追查永雪城詛咒,”清禾並無諱言,“至於這副打扮,你覺得——沒什麼,好看就這麼穿了。”
好不好看這個問題,還是不要見人就問了。
“我也是來此地調查,”趙不絕欲言又止,“雖知仙子修為高強,但此處魚龍混雜,並不適宜如此顯眼。若您不嫌棄,我這裡尚且還有一套隱匿兜帽……”
“不必,多謝好意。”清禾露出微笑,“不過我暫時不需要這些啦。”
見她執意婉拒,趙不絕便不再說什麼,隻默默頷首。
“你家公子呢,那個薛,薛什麼來著?”
身為薛氏家奴的趙不絕,出現在永雪城,原因顯然有些說頭。
“他死了。那日受傷過重,回去便不治身亡咽了氣。”趙不絕心平氣和道,“老爺夫人心善,念我伺候少爺一場,便放了我自由身。”
這句話,除了那薛什麼當天就死了,其他一個字都沒必要信。
因為在原作中,主人死去後,趙不絕本要被那刁蠻凶惡的薛老爺及其夫人坑殺,為主人殉葬,然而趙不絕陡然暴起,趁夜宰了主人夫婦逃竄。
這多半才是他獲得自由身的真相。
她問道:“那你為何來了此處?”
“我有一個朋友消失在了此處,我需要找到他。”趙不絕沉聲說道。
此處是何地?
“黑場,利用永雪城詛咒,成為三界最罪惡的角鬥場的地方。”
“死鬥雙方以神魂為永雪城抵押,死者將生生世世作為黑場打手存活,反複經曆被虐殺致死的那一日。”
“因為這點,黑場斂財吸金無數,有神仙愁的諢名。”
“在這裡,請您務必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