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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穿越了,穿成被一群邪修獻祭給墮神的祭品。
她覺得自己多半是活不成了。
之所以有這樣悲觀的推測,是因為她是被鐐銬鎖住手腳,裝入絞衾,封入棺槨的。
篤、篤、篤。
“釘死了麼?”
她聽見外麵傳來邪修低聲而冷酷的交談。
“嗯,絕對叫她插翅難逃。”
“嗯,便讓那位享受他的貢品吧,我們先撤,以防生變。”
清禾絕望地拍了拍棺槨蓋。
冰冷堅硬的封蓋足以令任何反抗之心熄滅。
好痛、好累、好害怕。
淚水在眼底打轉。
看過原作的她,知道自己身旁是一具沉睡萬年的神靈骸骨。
她畏怯地竭力縮在棺槨角落,卻還是能感受到身旁骸骨強烈的存在感,陰寒乖戾的氣息肆無忌憚地侵犯著她。
她前所未有地清醒認識到,這個世界,真的存在神仙鬼怪。
並且,能夠輕易傷害她。
清禾腸子都快悔青了,自己為何要貿然答應命運的委托,來到此方世界?
可若祓神是原作她所熟悉的形象,如果懇切相求,應該能解除誤會的吧?
清禾穩定心態,斟酌好語言正要開口。
嘴巴卻被堵住了。
“唔唔唔!”
這黏糊糊的東西是什麼??
仿佛觸手般陰暗扭曲的事物將她束縛。
而且還在她身上不斷蔓延包裹,所過之處,儘是冰冷刺痛之感。
若是有外人在此處,定會驚悚發現,原本純潔美麗的少女,此刻正被名為惡孽的邪祟全然包裹,並且還在不斷濃鬱蔓延。
那位曾經崇高清冷的神靈,不知何時,竟已被惡孽完全汙染,隻是借由封印勉強自我約束。
但邪修今日極端殘忍血腥的邪祀,成為最後一根稻草,徹底令神靈失控。
於是,第一個遭受厄難的……就是獻給神靈的新娘。
所有的淚水與掙紮,都被無儘的惡孽吞噬,以至於最後一絲清明的神智,也被吞噬得一乾二淨。
……
她幽幽轉醒。
當清禾蘇醒時,隻覺全身酸痛。
她深深呼出口氣,緊張地看著穹頂,接著匆匆環顧四周。
黑色冰冷石頭鑲嵌白玉,砌成巨大牆壁,碩大夜明珠恍若月輪,按照二十七星宿方位排列,向偌大宮殿灑下皎潔光芒。
宮殿挑頂極高,若真是住人所用,住在這裡的必是十數米高的巨人。
人身處此處,隻會深覺此身渺小。
離散的思緒,終於緩緩回籠。
她鼓足勇氣,望向宮殿正中。
神靈棺槨被放置在宮殿正中,周圍空蕩,僅有圍繞棺槨設下的鎮壓法陣鋪滿地麵,密密麻麻,深黑色紋路如蛛網向外延伸。
自己就是在那裡,度過了極其迷幻荒誕的一場,興許是夢境,又興許為真的驚悚繾綣。
清禾感到自己全身,從頭發絲,到指甲尖都還沉浸在餘韻中,不住打顫。
因為那份對至尊的恐懼,以及被迫卷入的,與對愉悅的追逐。
可她甚至不確定自己方才的具體經曆,隻覺得像是被冰冷堅硬的雲朵包裹,隨後做了迷亂的夢一般。
清禾撐起酸軟的身體,揉揉臉,讓自己振作起來。
她覺得自己穿越的不是修真,更像是驚悚。
好在不管怎麼樣,祓神沒有要她的命。
總之先從這裡逃出去。
清禾垂下頭,禮貌地與神靈道彆。
“多謝您高抬貴手,我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有緣再見哈。”
她朝向棺槨,麵帶微笑,一步步向後退去。
這種緊張刺激的倒退環節,一直持續到她退出那道雄偉恢弘的黑色巨門。
清禾退出宮殿的瞬間。
黑色巨門轟然閉合,激起的氣浪幾乎吹得她站不穩。
這是……放她一馬的意思?
少女心裡當即大鬆口氣,也不管祓神這是什麼心態,隨便找了個看起來亮堂大道,快步離開這危險之地。
*
逃出地宮的過程,總得來說,稱得上有驚無險。
至少她活著逃出原作必死的結局。在原作中,她可是注定要誕育不明神胎,然後活祭神靈,慘死當場的。
“怎麼辦啊。”
此刻正值晌午,日頭極曬,本能告訴清禾,不要頂著烈陽下山。
她便坐在一顆大樹樹蔭下暫時歇腳。
“好渴……”
她抿了抿乾澀的嘴唇,咽下唾沫,有些渴望地看著旁邊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