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禾。”
黑暗之中,那清冷又通透的聲音,仿佛已被某種深沉酸澀,又泛著淡淡甜蜜的情緒徹底浸透。
“我很想你。”
“……唔!”原本在嘴邊,強硬嗬斥的言語,就這麼因為神靈的突入而就此打斷。
下麵自最初便十分激動,之後更是越演越烈,以至於棺中分明冰冷黑暗,她體溫卻熱烈如火,幾乎能將緊緊纏縛在她軀體之上,微微勒入肉中的惡孽也溫暖起來。
她暫時顧不上回應神靈,隻想拽出那完全不聽話,興風作浪的惡孽。
世上絕不可能有如此邪惡,令人悚然的繾綣之事。
骸骨墮神如何與人類交融?
此刻棺槨中,便上演著仿佛蛇般妖異詭譎的一幕。
“萬年之中,無時無刻。”那清冷的嗓音,在她耳邊繾綣低語。
“你先管好你的惡孽!”清禾抽噎口氣,“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真的一點都不想回來了?”
“但清禾。”
“你便是我的愛孽本身。”
萬年前,清禾未曾解開神靈心臟的愛孽詛咒,便拚著靈體手上也迫不及待地離開。
隨著神靈言語,惡孽的舞動越發強烈。
棺槨似乎也無法容納神靈克製壓抑萬年的思念與欲求,幾乎要溢出撐破。
這這這。
“這次,我不會離開你。”清禾努力安撫他。
“但是,我想你現在冷靜下來。”
她還是對祓神提出了願望。
而清禾的願望,都會以扭曲的方式,被神靈實現。
比如,停止這場漫長扭曲仿佛看不到儘頭的繾綣的話——
當他的感情得到暫時的滿足時,自然便會停止了。
而凡人少女獻祭自身,以安撫即將失控的神靈,所需付出的代價,又怎能以區區神魂顛倒概括。
……
當清禾回過神時,她感覺到微冷的指骨,在輕輕觸碰她的麵頰,透著憐惜與溫柔。
但在她回神的瞬間,那淡淡的溫柔便迅速消散,隻留下冷漠與麻木。
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她的錯覺。
“好些了麼?”祓神冷淡道,“經過今晚,你已是出竅期——這是你當前所能承擔的極限。”
一回生二回熟。
如果說最開始還會因發生的一切而悲傷害怕的話,現在已經有種——啊,就這?的感覺了。
而且祓神的方式,實在是迷亂且爽…
但祓神用來讓她爽的東西實在有點超越人類的接受範圍。
人不行,至少不可以。
清禾沉默了半晌,梳理兩人當前狀態。
“您應該不是對誰都這樣吧?”
神靈輕聲道:“你是這樣看我的?”
清禾沒想到神靈如此敏感,以至於反戈一擊。
問題……他們除了棺槨裡的關係,僅就她而言,也沒什麼啊?
怎麼說的好像她負心一樣。
根據她對原作祓神的了解,那位冷酷強大的神靈,從不屑於說謊,也從不會對凡人如此……
他仿佛沒有欲求,沒有感情。
剔透澄澈,宛如冰霜。
清禾還是不理解,他為什麼會喜歡她。
“那就是沒有咯?”
“嗯。”
清禾頓了頓,她這方麵實在沒什麼經驗,索性直接進入主題。
“那你很喜歡我麼?”
“不。”
神靈先是否認,隨後糾正道。
“應該說。”
“我很愛你。”
清禾:……
她有一瞬的恍惚,接著還是朦朧的不信。
愛。
這還是第一次有異性對她說愛。
可是。
那冷酷森嚴的神靈,怎麼會懂得何為愛呢?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祓神淡淡道。
“是你教我何為愛。”
“何為思念。”
“何為絕望。”
她聽著忍不住道:“可是我自己都還沒喜歡過人,哪裡懂怎麼愛嘛。”
“你不應該用她來要求我。”
神靈輕聲道:“那,我來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