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融洽(1 / 2)

長公主 墨書白 6758 字 8個月前

裴文宣那片刻的溫柔讓李蓉愣了愣, 裴文宣見她愣神,不由得笑起來:“你怎的了?”

李蓉盯著他的臉看了片刻, 隨後抬起頭來,拍了拍他的肩,感慨道:“我眼光的確不錯。”

裴文宣頗為茫然,李蓉便已經握了扇子進了自個兒的牢房中。

她的房間已經打掃完畢,靜蘭靜梅問了她的需求,沒有其他事兒,便退了下去。

兩人各自在各自的牢房裡, 看書打棋譜, 閒著無事吵嘴兩句,日子也就消磨過去。

等到了晚上, 蘇容卿便提了食盒過來,將食盒和幾本話本子交給了李蓉,隨後將朝中近日發生的事兒都彙報了一遍。

李蓉聽著他彙報這些, 一麵聽著,一麵低頭看著蘇容卿給的話本子,等蘇容卿說完了之後, 她也沒過問朝堂上的事,隻道:“你給的這幾本話本看上去都挺有意思的,這幾天我應該就能看完了,你下次再給我找些類似的。”

蘇容卿愣了愣,隨後應了下來, 有些猶豫道:“殿下沒有什麼要讓我帶的話嗎?”

“沒什麼,”李蓉說著, 想了想,她又道, “日後你也不必多來,若讓陛下知道了,對你不好。”

蘇容卿得了這話,沉默下去,過了一會兒後,他苦笑起來,溫和道:“殿下說的是。”

李蓉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蘇容卿在牢房門口站了片刻,隨後道:“若無他事,微臣先退下了。”

李蓉應了一聲,態度頗為平淡,蘇容卿恭敬行禮之後,便退了下去。

等他走了,裴文宣才靠著牆睜開眼,淡道:“不留著多說幾句?”

“說了做什麼?”李蓉翻著話本子,眼都不抬,“反正也留不住的人。”

“李蓉,”裴文宣靠著牆坐在蒲團上,曲著膝,一隻手搭在膝蓋上,一隻手放在腿上,緩聲道,“你當真不想和蘇容卿再續前緣了?”

“不想。”

“為什麼?”裴文宣有些好奇,“你還是介懷他殺了你?”

李蓉的動作頓了頓,她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回應,她對蘇容卿的感情,比起裴文宣來說,複雜太多了。

他們之間有太多愛恨,也有太多糾葛。她和裴文宣之間,談的隻有喜歡,或者不喜歡。可她和蘇容卿之間,卻就介於愛與恨的中間,她與蘇容卿互相提防,互相陪伴,給了真心,也充滿猜忌。

不是沒有心動,甚至於也衝動過想和裴文宣和離,隻是蘇容卿清晰的讓她看到,蘇容卿不願意要她這份衝動。

她上一世像一隻小心翼翼試探這個世界的貓兒,她每一次伸手,都遇到火焰灼燒,儘管蘇容卿這團火,溫柔又美麗,可對於她而言,遙遙望著這美麗的煙火,或許比觸碰好太多了。

她不說話,裴文宣也沉默,他也不知道怎麼的,從他意識到李蓉和自己認知不太一樣開始,他就很想探究李蓉,很想知道,在他缺位的這二十五年裡,李蓉到底是什麼樣。

說起來他心裡不舒服,可是又忍不住想問。

過了許久後,裴文宣才道:“你要是想不清楚,不如和我說說,我幫你分析分析。”

李蓉聽到他這話,忍不住笑了:“感□□上你自己就是個糊塗蛋,你還幫我分析?”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裴文宣覺得李蓉說得不對,立刻反駁道,“我自己搞不清楚,未必搞不清楚你的。”

李蓉聽笑了,覺得裴文宣像個不能自醫的大夫,被人質疑了醫術跳腳。

她本也懶得和他多說,但獄中閒著無事,便也就散漫的聊起來。

裴文宣問,她答,細細說著他不在的二十五年,另一個人和她的人生。

二十五年一說就很長,從黃昏說到半夜,裴文宣聽,她說,偶爾裴文宣也會說起自己的事兒來,李蓉聽著,也覺得新奇。

夜裡下起小雨,裴文宣正說著他因為一直沒有子嗣,被族人猜測他不行,拚命想要給他過繼一個孩子。李蓉聽得入神,又覺得困,淅淅瀝瀝雨聲響起來,裴文宣突然道:“你蓋被子沒?”

李蓉恍惚反應過來,懶懶起身從旁邊撤了一條毯子,蓋在身上後,接著道:“蓋上了,你繼續說。”

“你腿疼不疼?”裴文宣忽地又問,李蓉知他是想起她陰雨天就腿疼的事兒來,笑著道,“我還年輕呢,這點小雨,不疼的。”

“你那時候也年輕。”裴文宣溫和道,“秋天還是容易疼的。”

李蓉沉默下來,她記得的,那時候她秋天夜裡腿疼,她起初沒有告訴過裴文宣,裴文宣見她半夜總是睡不著,臉色不好,去打聽了,才知道是她年少時被罰跪得久了,落下的病根。

於是他學了按摩,某天夜裡下起雨來,她輾轉反側睡不著,裴文宣就起身來,給她蓋好了被子,然後一點一點按在她腿上的穴位上,輕聲問她:“蓉蓉,你還疼不疼?”

那是她第一次在秋雨之夜安安穩穩的睡過去,那時候,她心裡就覺得,其實成婚這件事,比她所預期的,要好很多。

她想起那時候的自己和裴文宣,不知是因為太過久遠的歲月,哪怕有著後來不甚開心的結果,也覺得有些溫情。

裴文宣提到這件事,便接著問:“後來還是腿疼嗎?”

“疼啊。”李蓉輕歎。

裴文宣看著前方,聽著細雨:“蘇容卿不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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