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撐傘(2 / 2)

長公主 墨書白 13302 字 11個月前

“大公子需要您幫忙,所以讓你過去看看。”侍從安撫道,“您稍安勿躁,很快就見到大公子了。”

溫氏見問不出什麼來,也就不再說話,絞著手帕乾著急。

而朝堂之上,把降雨等事都梳理了一遍之後,李明終於宣布下朝。

李蓉笑著旋身,準備離開大殿,還未出門,就聽裴禮文叫住她,大聲道:“殿下,您今日如此撒謊,不覺得心虛嗎?”

李蓉聽到他的話,轉過頭去,瞧向裴禮文,不由得笑了起來:“本宮都沒找你麻煩,你還敢主動找本宮麻煩?這話當本宮問你才是,你今日撒謊,不心虛嗎?”

“不管是不是撒謊,”一個臣子圍上來,冷著神色道,“母親教訓兒子,天經地義,殿下擅闖臣子家中,那便不妥。”

“你這話怎麼不對我父皇說呢?”李蓉轉頭瞧說話的人,似笑非笑,“方才朝堂上一個字兒不敢吭,現在就來找我麻煩了?你覺得你這麼有道理,說去啊。”

“殿下,”有一個臣子皺起眉頭,“您太過驕橫了。”

“那你參我啊。”李蓉又看過去,“要實在看不慣,您要不打我兩下?”

“你!”說話臣子上前一步,忙被旁邊人攔住,李蓉見那發怒的臣子,她轉著扇子笑起來,“本宮真是愛極了你們這幅看不慣我,又拿我沒什麼辦法的樣子。這事兒吧,你們瞎了眼,本宮不同你們計較,早晚,”李蓉一一點過圍著她的臣子,“你們得同本宮說一聲對不起。”

說著,李蓉折扇一張,便笑著往外走去:“行了,諸位大人散了吧,本宮還得去辦案呢。”

“平樂殿下!”裴禮文對著李蓉的背影大吼出聲來,“這天下不會縱你這樣放肆不給份公道,我這就去禦書房求陛下,今日若不罰你,我就一頭撞死在禦書房守龍柱前,以死勸君!”

“我去!”

“我也去!”

說著,朝臣群情激憤,仿佛馬上要相約一起撞在守龍柱上一般。

李蓉點頭道:“好得很。本都不想和你計較了,你們還要往刀劍上撞,本宮陪你們,禦書房前,”李蓉抬手指向裴禮文,“今日不是你被人抬出去,就是我被人抬出去。走!”

說著,李蓉大喝出聲,轉身就往禦書房提步行去。

她出門時,狂風夾雜秋葉卷席而來,雷聲轟隆作響,群臣被她喝後愣了半分,隨後便罵罵咧咧追了出去。兩隊人馬前後到了禦書房前,各自跪在一邊。隻是李蓉這邊隻有李蓉一個人孤零零的跪著,裴禮文則帶了一大批朝臣跪在另一邊。

“陛下!”

“父皇!”

兩邊人都叫嚷起來,聲音混雜成一片。

“求陛下嚴懲平樂公主無辜擅闖臣府,如此驕縱蠻橫、目無法紀之公主,決不可掌督查司此要職!”

“求父皇嚴懲裴禮賢裴禮文兄弟,蒙騙兄嫂,薄待兄長遺孤,霸占亡兄家業,毆打駙馬犯君,如此寡廉鮮恥,□□理綱常,凶狠狡詐之輩,決不可放縱!”

“陛下!”

“父皇!”

兩邊人叫嚷了許久,福來終於從裡麵出來,他麵上帶著歉意:“殿下,各位大人,”福來苦笑道,“陛下說了,這是家事,他不管,諸位請回吧。”

“陛下,公主乃督查司司主,怎能隻是家事?今日陛下若不給微臣一個公道,微臣就跪在這裡,跪到死為止!”

“跪死?”李蓉笑起來,“不是說好撞柱的嗎?守龍柱在那兒,撞啊。”

“你!”裴禮文瞪大了眼,李蓉笑眯眯道,“裴尚書,說話要守信用啊。”

“女子與小人難養,”裴禮文咬牙出聲,“我不同女子計較。”

“連女人都說不贏,”李蓉搖著扇子,悠然道,“看來裴大人的確沒什麼道理,還是一頭撞死,留個好名聲吧。”

裴禮文不打理李蓉,他喘著粗氣,似乎是隨時隨地要炸開一般,隻同福來道:“勞煩福公公轉達,今日若不懲公主,我等絕不離開。”

“也勞煩福公公轉達,”李蓉緩聲道,“今日若不給駙馬一個公道,我也在這裡,跪到死為止。”

福來聽著話,苦了臉:“殿下,您鬨什麼呀?”

“是他們在鬨。”李蓉冷笑,“公公傳話就是了。”

李蓉和裴禮文在禦書房門口一跪,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

而這時候,裴文宣也換好衣服,坐在大堂裡,看著溫氏由人扶著進來。

溫氏一見裴文宣便紅了眼眶,上前來急道:“文宣,你怎麼樣了?”

“母親請坐。”裴文宣笑了笑,讓溫氏坐下,溫氏著急看著裴文宣,“昨晚的事兒……”

裴文宣沒說話,他靜靜瞧著溫氏,溫氏看著裴文宣的眼神,她心中不由得一涼,她呆呆看著裴文宣,顫抖了聲:“你怪我是不是?”

裴文宣含笑不言,平和中帶了幾分疏離的目光,讓溫氏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你也覺得,你二叔對你不好,要害你,是嗎?”

“母親,”裴文宣苦笑,“我不是覺得,而是事實上,就是如此。”

“這可能有誤會……”溫氏一麵心裡發沉墜落下去,一麵又忍不住解釋,“你二叔同我說過……”

“他說過什麼不要緊,”裴文宣打斷她,認真道,“重點是,他做了什麼。”

“母親,父親的老人,您身邊還有多少呢?”裴文宣開口,便將溫氏問愣了,裴文宣緩聲道:“我從廬州回來的路上,就遇到了刺殺。我僥幸回府,便聽聞說,二叔打算曆練我,給我安排在一個小官位置上。”

“刺殺?”溫氏滿臉震驚,“你為什麼……為什麼沒有同我說過?”

“因為沒用。”裴文宣笑了笑,“您是什麼性子,我心裡清楚。我回來的時候,你身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我怕你知道後,想著去做什麼,反而被人謀害。那倒不如像現在一樣,什麼都不知道,好好過一輩子。”

溫氏愣愣看著他,裴文宣繼續道:“以前父親活著,便常常叮囑我,說我們男人一輩子,就是要肩負責任,要努力讓身邊人過得好。若是對方過得不好,那是我們有問題。父親一生都在照顧您,關照您,您什麼都不用想。”

裴文宣說著,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裡劃過了李蓉的模樣,他突然有幾分心酸,幾分心疼,還有幾分說不出的愧疚。

“父親讓我要繼續承擔他的責任,繼續照顧您,我以前一直想,這是我的鬥爭,我過得好,過得不好,都不該驚擾您。您好好活著,我若輸了,是我無能。”

溫氏看著裴文宣,眼淚如珠而落:“那如今……又為何說了呢?是我害了你,讓你走投無路了嗎?”

“倒也不是,”裴文宣笑起來,“是有一個人,她同我說,該給您選擇。”

“父親沒有給您成為一個大夫人,一個妻子的選擇,他把您當成金絲雀,寵了一輩子。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您的,家族的,我的。”

“我曾經也以為,我應該成為這樣一個人,我努力了,可是我慢慢卻知道,我不是父親,而父親的做法,也未必對。”

“人是人,力有儘時,我若想對身邊每一個人去負責,去囊括他們身上該負的責任,我過不好這輩子。”

“所以,我想給母親一個選擇。”

裴文宣看著溫氏,他上前一步,單膝跪在溫氏麵前,仰頭瞧她,認真道:“幫兒子一把,行不行?”

溫氏聽著裴文宣的話,她哭得看不清前方。

“你當早同我說的……”溫氏沙啞出聲,“我等這句話,等了你父親一輩子。可他從沒同我說過,我都忘了。”

“文宣……對不起……”溫氏哭著跪到地上,“對不起,是母親不好,對不起……”

裴文宣沒說話,他靜靜看著麵前哭得不成樣子的溫氏。

外麵淅淅瀝瀝下起雨來,雨聲和溫氏的哭聲混雜在一起,裴文宣看著溫氏痛哭的模樣,他低聲道:“母親,莫哭了,起身吧。”

他剛說完,便有人急急衝了進來。

“駙馬,”童業喘著粗氣道,“宮裡傳了消息來。”

童業急道:“三爺帶了好多朝臣跪在禦書房門口要求處置殿下,殿下也跪在禦書房門口要求處置二爺三爺,現在僵持著,跪了許久了。”

裴文宣得了這話,瞬間起身,他這麼激烈一動,傷口猛地掙脫,鮮血從白衣上映出來,裴文宣冷著聲道:“備上馬車,入宮。”

說著,裴文宣轉身,朝著溫氏恭敬道:“母親,還請與我一道入宮。”

“聽你的。”溫氏吸了吸鼻子,“都聽你的。”

裴文宣應聲,溫氏站起來,看到裴文宣背上的血痕,她想問,又不敢再問,便忍著聲,隻知道哭。

沒了一會兒,一切安排妥當啊,裴文宣取了傘,便同溫氏一同上了馬車。

他看著庭院裡下得劈裡啪啦的大雨,腦海裡閃過上一世蘇容卿給李蓉撐傘的場景。

他心中驟然一緊。

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他告訴自己,這一輩子,他不允許這種事情再發生。

作者有話要說:  裴文宣:“請蘇容卿與我老婆保持距離三丈外,不然我就開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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