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點了點頭,高興道:“行,吃飯吧。”
那天晚上李蓉興致高,裴文宣瞧出她高興來,心裡便有些不安。
他想李蓉應該是很期待明天他的表現,若是他表現得不好,是不是會讓李蓉失望?
李蓉的性子他是了解的,她防備心重,應當不會因他一次告白就放下心防。可她又好似很期待明天,應該是她期待明天他能為她做些什麼。
小姑娘,總是有那麼幾分虛榮心,想得到與眾不同的關懷和殷勤,可李蓉大場麵見得多,裴文宣一時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給出李蓉想要的答卷。
裴文宣想著明天的事,竟是一夜沒睡,夜裡翻來覆去,又怕吵了李蓉,隻在腦海裡一遍一遍模擬著明天,明天該說的每一句話,該做的每一件事,每一個細節……
他一一確認過後,已經是快天亮了。
他們兩人都特意請過假,李蓉賴床,便一直睡著,而裴文宣早早起身,就到了隔壁房裡,梳洗過後,天還沒亮,便提前出了城。
李蓉睡得渾渾噩噩,等醒來時,天已大亮,她打著哈欠起身,就看靜蘭上前來伺候,她不由得道:“駙馬呢?怎麼不見他人影?”
“駙馬今早已經提前出去了。”
靜蘭笑著道:“他留了話,說他在蝴蝶峽提前等候殿下。”
“他帶了多少人?”
聽到這話,李蓉先考慮到的是裴文宣的安危,靜蘭知道了李蓉的意思,笑著回道:“駙馬把他名下的精銳暗衛都帶了出去,殿下放心,駙馬會安排好的。”
“那就好。”
李蓉聽到裴文宣將精銳全都帶了出去,放下心來,也更加確定今日之事,裴文宣大約心裡有數。
她由靜蘭伺候著穿上衣服,去飯廳喝了粥,便由靜蘭領著上了馬車,然後朝著城外出行而去。
李蓉帶了很多人,看上去浩浩蕩蕩,靜蘭和靜梅同李蓉坐在馬車裡,靜梅不由得道:“殿下,您帶這麼多人,誰還敢靠近您啊?”
李蓉正喝著茶,聽到靜美的花,似笑非笑抬頭看了她一眼:“你呀,還是太小了。我若一個人不帶,怕旁人才不敢靠近吧。”
“啊?”靜梅有些茫然,“殿下的話我聽不明白了。”
李蓉笑了笑,坐在馬車上無事,便耐心同靜梅解釋道:“我身份放在這裡,如今又在案件關鍵時刻,還這麼高調出行,若身邊不嚴加防範,那必然是有後手。相比明著的強勢,暗中安排,才讓那些殺手更加害怕。畢竟明著有這麼多人,危險程度也就放在了這裡,他們有沒有能力出手,一看就知。”
“那他們若是看殿下嚴加防備,不動手怎麼辦?”
靜梅有些茫然,李蓉頗為無奈,拿了扇子瞧了她的頭,無奈道:“我自然是得了消息,才會這麼防備,你放心吧。”
李蓉說著,眼神帶了幾分冷:“陳廣是陳家的獨苗,老夫人就算拚了命,也會救人。有人願意當刀,想動手的人哪裡會放過這個機會?”
“正好一波收拾了,”李蓉笑起來,“他們成日裡要殺雞儆猴給父皇看,給我看,真當我是個好脾氣,拿他們沒辦法。”
靜梅聽著這些話,不由得看了一眼靜蘭,她其實聽得不大明白,又似乎懂了。
靜蘭給李蓉斟茶,輕聲道:“殿下說得是。”
李蓉和靜蘭靜梅聊著天,裴文宣卻在蝴蝶峽裡忙了個底朝天。
一盆一盆的芍藥開在峽穀之中,裴文宣指揮這人將芍藥放置好位置,將整個蝴蝶峽變成了一片花海。
“公子,”童業從小道裡走來,到了站在花海中的裴文宣身邊,高興道,“殿下來了。”
裴文宣聽到這話,抿唇一笑,低頭道:“那我剛好開始溫酒,等殿下到了,就有暖酒可以喝了。”
說著,裴文宣便讓人他已經架好的長桌邊上放了暖酒用的小火爐,然後暖上了一壺桃花釀。
等架好火,放上酒,裴文宣便跪坐到長桌前,抬手摸上長桌上的古琴。
他已經許多年沒有彈過琴了。
以前李蓉喜歡聽他彈琴,於是他總在下朝之後,給她彈琴。姑娘會趴在桌邊,靜靜瞧著他,等一曲終了,便笑起來,高興說一聲:“裴文宣,你真好看。”
他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真喜歡聽琴,還是隻是單純覺得他彈琴的模樣好看,可那都不重要,她喜歡,那便夠了。
裴文宣抬手溫柔拂過琴弦,而這時候,李蓉的馬車也出了城,距離華京越來越遠。
眼見著要到蝴蝶峽時,羽箭如雨而落,猛地紮在李蓉馬車車壁上。
外麵人仰馬翻,砍殺聲忽成一片。
李蓉神色平穩坐在馬車之中,冷聲提醒旁邊人。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