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有秦臨在,荀川建立暗網幾乎是暢通無阻。而西南藺飛白雖然還沒有明顯的起色,但是那裡也並沒有強勢的世家官員,李蓉派人過去布局也方便得多。
當然,與此同時,所對應消耗的,也就是錢。
督查司有李明給的銀子,但這遠遠不夠,所以不得已就得填補上她的小金庫。可若以如今的消耗速度,她也撐不了太久,好在去年裴文宣在產業上做下了一係列布局,從請穀塵子到她封地青州教授務農到收購地產、和各類產業,又收複了拓跋燕幫忙經營打理錢財,今年她的賬目,也勉強夠運作。
趙重九端著信息上來,恭敬道:“殿下,這是最近各地發回來的消息。”
李蓉應了一聲,取了信息來迅速翻閱。
她一麵翻閱著信息,一麵聽著趙重九道:“殿下,和離之事,大約查清楚了。”
“說吧。”
李蓉聲音很淡,她掃著紙上荀川寫著的西北的情況。
西北如今大戰已經沒有,但今年冬日嚴寒,大夏防線外凍死了不少牛羊,於是還是發生了幾次小型劫掠戰,單獨針對某個城池打秋風,搶完就跑。
秦臨被派到最前線單獨守城,秦臨臨時招募城中被搶了糧食的百姓成了軍隊,加上原來秦氏掌控的軍隊,填充了不少人。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缺錢,讓李蓉想辦法幫忙弄錢。
“昨夜宮裡,蘇容卿和陛下密談了什麼,接著陛下就下了旨意,要削減督查司的費用,並且讓青州稅賦上交給朝廷一半,以支援北方軍餉。”
聽到這話,李蓉頓了頓動作,片刻後,她將藺飛白從西南的消息拿出來。
西南今年到發生了幾場大一些得戰役,藺飛白升得很快,現在也麵臨了問題,擢升路子上,需要買通官員。
總結也是兩個字,缺錢。
看見錢,李蓉就感覺頭疼,一想到李明最開始的聖旨是同她要錢,她就感覺慶幸,沒抬頭看著消息道:“誰讓父皇改的消息?”
“陛下去了一趟柔妃娘娘那裡,”趙重九答得平淡,“回來就把主意改了。”
聽到這話,李蓉便笑起來:“看來裴文宣算得也不錯。”
柔妃和蘇容卿的合作,的確是有裂痕了。
否則蘇容卿已經給了方案,柔妃應當全力幫著推進,而不是如今這麼半路改了蘇容卿的意思。
這讓李蓉舒了口氣。
蘇容卿還是太了解公主府的家底,他讓李明砍她的收入,這當真擊在她的軟肋上。隻是還好柔妃沒聽他的,錯估了她和裴文宣的感情。
隻是這樣的巧合,大約也不會發生得太多。
蘇容卿這一次必然意識到柔妃對他有了芥蒂,他既然打算利用柔妃,便不會放任這份芥蒂,他必然會做些什麼,以挽回柔妃和他之間的合作。
而李蓉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李蓉思索著,又想到科舉主考官的事兒,她突然想起一個人。
她忙抬眼看向趙重九,吩咐道:“你去幫我聯係一下崔玉郎,你就問他,上一次他同我說的事兒,還打不打算繼續?”
趙重九恭敬抬手,應聲道:“是。”
趙重九辦事效率很高,當天晚上,他就在一條小巷裡找到了崔玉郎。
崔玉郎剛剛喝完花酒回去,在路上走得東倒西歪,他一麵吟詩一麵往前,走到一半,就看見巷子中間站了個人。
趙重九身著督查司官服,腰上佩刀,崔玉郎皺了皺眉頭,靠在牆上,喝了口酒道:“這位大人站在這裡做什麼,是崔某犯事要入督查司了?”
趙重九麵色不動,隻道:“是殿下讓卑職來問問崔大人。”
聽到這話,崔玉郎抬起頭,目光微冷,隨後就聽趙重九道:“上一次您同她說的事兒,還打不打算繼續?”
這話一出,崔玉郎當即愣住了。
他麵上表情幾變,似乎極為掙紮,趙重九皺起眉頭,見崔玉郎久不答話,不由得催促道:“崔大人?”
“大人,”崔玉郎猶豫了很久,喝了口酒,才終於道,“那就勞煩大人為崔某問一聲,若順了公主的意思,公主可保證我性命無虞?”
趙重九點點頭:“可還有其他要問?”
“還有就是,”崔玉郎答得鄭重,“等事後,殿下可會答應幫崔某查案,給崔某好友一個公道?”
趙重九應下,又確認了一遍:“可還有其他問題?”
“若殿下都答應,大人告知在下一聲就是。”崔玉郎麵上視死如歸,“三日後休沐,在下會在德順客棧頂樓包間,恭候殿下大駕。不過來之前,還請殿下確認,不要讓駙馬知曉。”
“微臣之於駙馬,不過螻蟻,”崔玉郎恭敬行禮,“還望殿下憐惜。”
趙重九:“……”
他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事兒裡透著幾分玄妙。隻是他還是點了點頭,見崔玉郎沒了其他話,就折回去,將崔玉郎的意思轉達了。
趙重九將崔玉郎的話幾乎是一句一句複述了回去,李蓉泡著腳聽著,靜梅聽著趙重九的報告,不由得道:“殿下,他好端端提駙馬做什麼?他要讓殿下憐惜什麼?”
李蓉淡淡看了靜梅一眼,用一種寬容中帶了幾分憐憫的口吻道:“他有病,我們要包容他。”
說著,李蓉又轉頭吩咐趙重九:“你回去告訴他,讓他到三日後在清月茶樓等我。”
趙重九點頭,退下去傳話,剛一轉身,李蓉還是忍不住加了句:“還有,告訴他,讓他彆一天天胡思亂想,正常一點!”
趙重九對此表示讚同,他也覺得,這個崔大人的腦子,不太好的樣子。
李蓉的話送到了崔玉郎這裡,他聽到地點在清月茶樓,短暫愣神後,他不由得有幾分感慨:“殿下真會玩。”
趙重九抬眼看他,淡道:“殿下還說了,”這話讓崔玉郎又緊張起來,“讓你正常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