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狩(一)(1 / 2)

長公主 墨書白 9724 字 8個月前

李蓉和裴文宣耍鬨玩, 躺在床上有些累了,李蓉靠在裴文宣懷裡, 方才想起上官雅的事情來。

“我勸她,是因我知她。”

李蓉閉著眼睛,聲音平緩:“她還太年輕,好似什麼都明白,卻不知道,權勢可以爭,感情卻不能。”

“我年輕時候, 就是嘴硬, 碰到顆釘子就後退,美名其曰是自己不看重感情, 其實是看得太重,”李蓉有些累,聲音很緩, “所以太害怕付出,也太害怕失去,便連爭一爭的勇氣也沒了。”

“蘇容華和上官小姐立場相左, ”裴文宣拍著她的背,思索著,“上官小姐有顧慮,也是正常。除非蘇容卿回頭,或者蘇容華為上官小姐爭蘇家的掌控權廢了蘇容卿, 可無論哪一件,現下來看, 都不可能。”

李蓉沒有說話,裴文宣想了想:“如果蘇容華真的喜歡上官小姐, 他會自己想辦法。殿下不必憂心,最近事兒多,殿下好好睡吧。”

李蓉應了一聲,便閉眼睡過去。

第二日起來,到督查司門口,又看見蘇容華站在門口。

見李蓉來了,他抬起手,笑意盈盈叫了聲:“殿下。”

好似沒事兒人一般。

李蓉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便走了進去。

後麵幾日,蘇容華每天都來督查司門口守著,而上官雅則帶著藺飛白出入各大貴族圈裡的場合。隻要上官雅沒在督查司辦事兒,便帶著藺飛白,詩會清談,出入幾次,所有人也都知道了。

但這種事兒大家不好多說,更不好同蘇容華說,於是蘇容華還每天在督查司門口站著,而貴族中許多人已經開始偷偷議論著,上官家的大小姐,是不是相中了謝家那個私生子謝飛白。

以上官雅的身份,如果嫁給謝飛白,那明擺著是用身份給謝飛白抬轎。

謝飛白手裡有西南兩萬人馬,但身份的確上不了台麵,如果上官雅嫁給他,有上官氏在後麵作為支撐,那謝飛白在謝家也就不可同日而語。

隻是上官雅為什麼要用一門婚事做這個抬轎人,眾人就想不明白了。

畢竟以她的身份,太子妃都做得,除了蘇氏兩位嫡公子,整個華京難有可匹配之人。嫁給謝氏已是屈尊,更何況還是個私生子?

眾人想來想去,便覺估計是上官雅心許謝飛白。

除了愛情,再沒有什麼理由,能得這麼一門荒唐的婚事。

轉眼就到了冬狩,冬狩前一夜,李蓉拿到了整個冬狩流程。

這時候天已經徹底冷下來,屋裡點了炭火,上官雅、藺飛白、裴文宣、李川等人齊聚一堂,看著李蓉從趙重九手裡接過冬狩整個計劃安排。

“明日冬狩,會分為三個環節,先由川兒問候六軍,許以嘉賞。”李蓉轉過頭來,看向李川。

李川點頭:“禮部知會過我,我已知曉。”

“而後六軍會各派一百人,在山林之中設七麵旗,每軍一旗,再在林深處設一麵大旗。六方互相埋伏,按照規則奪取林中大旗競賽,時限兩個時辰,酉時計算獲得旗子的數量,數多者為勝。”李蓉看著紙頁,走回桌邊。

桌麵上鋪著地圖,她坐下來,將整個流程放在桌上。

“清點勝出之人後,按理該是父皇來給獲勝者嘉獎,但今年父皇想給李誠個麵子,”說著,李蓉笑起來,“換成了李誠。”

“屆時獲勝者會在這個位置領賞,”李蓉抬起手來,輕點在地圖一個高台上,“這個高台會將李誠徹底暴露出來,我們在這三個點設弓箭手,”李蓉說著,看向裴文宣,“再在李誠附近設兩個殺手,以保萬無一失。”

“那謝春和呢?”

上官雅皺起眉頭,裴文宣的話,笑起來道:“這是小事,我近日已在謝春和常去的外室家中下了慢行毒藥,等到當日,會有小廝將藥引放入茶水之中,隻要謝春和喝了茶水,從毒發到死,不出一刻鐘。”

“你是下毒?”藺飛白有些詫異,“這些世家大族對下毒之事把控極其嚴格,你是怎麼做到的?”

下毒這件事,且不說買通人十分困難。就算買通了人願意下毒,這些貴族過口的食物,都要一層一層驗毒才會到他們跟前。若是真的有毒,還在驗查之時,便已經暴露了。

故而明明下毒之事殺人最為容易,各家卻還是要千辛萬苦謀劃刺殺之行。

“藺公子可曾聽過,”裴文宣笑著給藺飛白倒茶,聲音平穩,“有一種毒,名為香美人。”

李蓉抬頭看了裴文宣一眼。

香美人這種毒,直到當年蘇容華帶入宮中毒殺秦真真,才被人所知。

“此毒一共有十一種變法,都是用普通的香料製成,放入常用熏香之中。長年累月接觸,會慢慢積累入骨,以癆症為表症,三年必亡。若短暫接觸一段時間,再輔以藥引,便會立刻毒發。此毒最難防範之處,在於它每一種材料都十分常見,並無毒性的。包括藥引,也是再常見不過的食材。很難防範,事發之後,哪怕查起來,也很難尋找到毒從何來。”

當年如果不是李川遍尋天下異士,秦真真之死,怕也隻是會當急症處理。

而秦真真死後,香美人之毒便被皇室所收納,知道這種毒藥方子的人,天下不超過三個。

和蘇容華接觸過的蘇容卿,辦案之人裴文宣,以及將藥師收入宮中同他一起修仙煉丹的李川。

如今重生而來,隻要蘇容卿沒有過多乾預,香美人幾乎無人可解。

“那萬一,下毒沒有成功呢?”

李蓉轉頭看向裴文宣,裴文宣得了李蓉的目光,便知她的顧慮。

裴文宣笑了笑:“肅王殿下出事,必有謀逆之人在場,屆時校場大亂,死幾個人,不也正常嗎?”說著,裴文宣看向藺飛白,“藺公子對於此道,應比我精通。”

藺飛白本就是殺手出身,趁亂悄無聲息殺個人,再簡單不過。

“不過,為保萬無一失,”裴文宣笑起來,“明日校場,還是越熱鬨越好,大家注意力放在什麼東西上,總容易做事。”

“這事兒,我同姑母說過了。”

上官雅突然開口,所有人看過去,目光帶了幾分疑惑。

“明日六軍比賽時,姑母會勸說陛下臨時加一場馬球賽,許諾奪得頭籌者可以得到一個獎賞,到時候藺飛白會上,你們若是擔心蘇容卿有什麼動作,就讓藺飛白挑他出戰,把他逼上賽場,等眾人目光都在賽場上時,”上官雅看向裴文宣,“你就出手。”

“好。”

裴文宣鼓掌:“就這樣。”

“到時候,若我能贏,”藺飛白神色平靜,“我就求娶上官小姐。謝春和一死,葬禮之前,上官小姐助我拿下謝家。”

“若你不能贏呢?”上官雅似笑非笑,裴文宣也有些好奇,藺飛白斜昵看向上官雅,“我就犯規,打他。”

“好!”裴文宣聽到這話,十分高興,“飛白兄,你若當真打了他,我送你一把寶劍……”

“咳咳。”李蓉輕咳了一聲,裴文宣麵上笑容僵住,而後從容收起那份克製不住的欣喜,平和道,“一切就交給藺公子了。”

“好說。”藺飛白點點頭,“日後裴大人在殿下麵前多多美言,多給軍餉就是了。”

幾個人在李蓉家商議著明日行程時,華樂披著鬥篷,在夜色中穿過狹長的甬道,走到儘頭處停下,麵對著牢房裡一身囚衣,看上去有幾分疲憊的女子,低喚了一聲:“母妃。”

柔妃抬起頭來,看著華樂掀下頭上帽子,露出堅毅神色:“一切準備好了,等明日我殺了李川,就救您出來。”

“好孩子。”柔妃眼裡露出愛憐的目光,她站起身,走到門前,伸出手去,握住華樂冰冷的手,“你受苦了。”

華樂搖搖頭:“能保住誠兒最重要不過,這點苦算不得什麼。”

“你是如何安排的?”

“蘇侍郎幫了我,”華樂說著,麵上露出幾分羞怯來,柔妃動作僵了僵,就聽華樂輕聲道,“女兒拿了您的令牌,但也沒個頭緒,蘇容卿找到我,說可以幫我,明日刺殺李川都安排好了,就是……”

華樂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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