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1 / 2)

長公主 墨書白 8965 字 8個月前

我帶你回家。

這是她一生所有聽過的最美好的話語。

她還有一個歸屬, 還有一個家。

她死死抱著裴文宣,像是抱住那洪流中唯一的浮木。

她的眼淚浸透在裴文宣衣衫上, 哪怕混雜在雨水之中,也因那灼熱得溫度讓人瞬間識彆。

裴文宣將她整個人攏在懷中,袖子交疊擋住了她的身形。他克製著自己的顫抖,克製著自己的失態,克製著自己所有的情緒,將眼中的水汽生生逼退。

她活著。

無論怎樣,她活著, 再好不過。

他聽著懷裡人的哭聲, 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抬頭。

隔著雨幕, 便看見不遠處山洞門口,蘇容卿站在那裡,隔著雨幕靜靜看著他們。

兩人目光交錯片刻, 蘇容卿微微頷首,便轉頭進了山洞。

裴文宣一麵盯著山洞,一麵輕撫著李蓉的背, 李蓉的哭聲漸漸小下去,沒了一會兒,趙重九便找了過來,他剛出現在裴文宣視線,裴文宣就抬手放在唇上, 老遠做了個“禁聲”的姿勢。

而後裴文宣朝著山洞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趙重九心領神會,點了點頭, 便朝著山洞的方向趕了過去。

裴文宣見趙重九的動作,感覺李蓉情緒稍稍鎮定下來, 他終於出聲:“搜崖的人應當在不遠處,我背你過去。”

他半蹲下身,讓李蓉上了他的背,李蓉抱著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背上,一言不發。

身後傳來疾跑之聲,李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微微一顫,裴文宣沒有往前,她也沒有回頭,好久後,她啞聲開口:“走吧。”

裴文宣抬頭看了看天色,背著李蓉往密林外走去。

他們一路什麼都沒說,隻有大雨磅礴而下,打在兩個人身上,像石頭砸下來一樣疼。

他背著她穿過荊棘,穿過密林,雨漸漸停下,天也開始有了亮色。

雨後的清晨帶著水汽,陽光帶隱在清晨帶了些藍色的雲層後,兩人不知道是走了多久,終於聽見了馬蹄聲和人聲。

裴文宣抬起頭來,老遠看見童業帶著人趕過來,童業領人一路奔跑到裴文宣身邊,激動道:“公子,”說著,他就看向李蓉,“殿下,您還好吧?”

“先上馬車吧。”

裴文宣知道李蓉不想說話,打發了童業,背著李蓉走到馬車邊上,扶著李蓉進了馬車。

李蓉早已冷靜下來,她一直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裴文宣扶著她上了馬車,讓人先給她換了乾淨的衣服,才折回馬車。

童業帶來的是裴府的馬車,上麵隻有裴文宣的衣服,於是裴文宣步入馬車時,就看李蓉穿著他的衣服,安安靜靜坐在位置上。

她動作幾乎沒動,他走時沒有兩樣。

裴文宣注視了片刻,走上前,半跪在李蓉身上,將她一直腳抬起來,低聲道:“我先給你清理傷口吧?”

李蓉不說話,她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什麼。

馬車噠噠啟程,走在鵝卵石的河道上有些顛簸,裴文宣低下頭去,不敢多看李蓉,多看一眼,心上就似被利刃多刮一刀。

他也不想再去追問李蓉經曆什麼。

其實李蓉可能知道什麼,昨日在他聞到謝春和身上香味那一瞬間便明了了。

他有無數問題,也有無數猜測,可他什麼都沒說,他低頭觀察著李蓉的傷口,挑選合適的藥物塗抹,再取了繃帶,一圈一圈細細包紮。

李蓉低頭靜靜注視著他,觀察著這個男人。

她感覺自己一生都未真正認識過裴文宣。

他的好,他的溫柔,他的細膩,他的包容,她似乎從未回頭,也從不珍惜。

裴文宣仍由她凝視,等包紮完腳上的傷口,他抬手解開她的腰帶,站起身來,彎著腰,仿佛抱著她一般,抬手將她衣衫從肩頭送下。

馬車裡燃了炭火,密不透風的空間裡本炎熱如夏,但在所有肌膚接觸到空氣的瞬間,李蓉還是感覺涼意從周邊襲來。隻是很快那股涼意就被裴文宣遮擋,他虛抱著她,她的衣衫卡在她手上,他試圖將它取走。他離她很近,她能清晰感知他的溫度,他的氣味,她甚至聽見他的心跳,感受到他指腹觸碰她身體時,那若有似無的摩挲和克製。

她看著前方馬車的車門,聲音裡不含半點情緒:“你想要我嗎?”

裴文宣動作頓住,片刻後,他低啞著聲平靜回應:“我隻是想幫你清理傷口。”

“為什麼不要我?”

李蓉轉眸看向身邊人:“你為我做這麼多,不該同我要點什麼嗎?”

“你彆多想了,”裴文宣不敢看她的目光,將她的衣衫抽開,從旁邊取了藥,“我是你丈夫,說好不計較這些。”

說著,裴文宣從旁邊取了藥,低頭去給她上藥。

藥物碰到她細碎的傷口上,李蓉就覺得有一種細細密密的疼竄了上來。

她身體輕輕一顫,裴文宣抬眼看她:“疼麼?”

他眼裡沒有情/欲。

但她知道,他是個正常男人,他不可能沒有情/欲,隻是他愛大過了欲望,他這個人,連這麼惡心的事情在他身上,也會變得美好。

李蓉輕顫著睫毛,她垂下眼眸,沙啞出聲:“不疼。”

兩人靜默不言,裴文宣給她上好藥,將藥瓶放好,輕聲道:“你先睡一覺,我去守著你。”

話音剛落,李蓉就抬手握住了他的袖子。

“我給你吧。”

“殿下,”裴文宣垂著眼眸,“我沒想你想的那麼不堪。”

“你連這個都不要,”李蓉抬眼看他,“我還能給你什麼?”

裴文宣一時愣住,李蓉站起身來,抬手捧起他的臉,輕輕印到他的額頭。

她吻很涼。

好似這一夜的雨氣尚未離開。

像細雨一樣,輕柔細膩的淺吻,而後便有了更多更纏綿的探尋。

他不敢動彈,他控製著所有感情,看著麵前這個姑娘,放低所有身段,像一個卑賤之人迎上一般,小心翼翼又手段百出的討好他。

她解開他的衣衫,從他的額頭一路輕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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