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這兩天坐立不安的,是有什麼事嗎?”韓晉安問。
他今天勞作了一天,饒是他是武將出身,也是累得很。關鍵是勞作量大,吃得不好,身體還得不到補充,疲憊感就更重了。
魏秋瑜看著他們這間屋子,除了一張床和一個破舊的床頭櫃,房間的空間都被一堆破破爛爛堆滿了。
他們韓家分到一座泥房,格局和姚春暖他們住的那座一樣。三明兩暗帶左右各兩間雜物房的格局,住了韓家十來口子人,住得擠擠挨挨的。其他房間住的都是兩口子帶孩子,就連韓老夫人都沒有自己單獨的房間,得帶著一個孫子睡。
韓晉安和魏秋瑜新婚,沒好意思讓他們帶一個孩子睡,就隻能儘量把東西都放他們房間,在其他地方騰挪出更多的空間來了。
但魏秋瑜每天看著房間裡的破爛,偶爾還能聞到一股子異味,心裡就煩躁得不行。她迫切地想做點什麼,所以她才將九九乘法表和表格進獻上去,並且沒有和丈夫商量。
如今情況不對,魏秋瑜心慌呀,恰好此時韓晉安問起,她就想,乾脆說了吧,於是她就吞吞吐吐地說了。
“你說的九九乘法表和表格是什麼東西?”
魏秋瑜取了兩張紙,慢吞吞地給他畫了樣圖。
韓晉安拿起來一看,臉色就是一變,“你做這事怎麼也不和我商量商量?你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丈夫?我告訴你,這下好了,咱們韓家要被你害死了!”
聽到他說的後果這麼嚴重,魏秋瑜嚇了一跳,“不可能吧,你彆嚇唬我!”
“我嚇唬你?我倒想隻是嚇唬你!”韓晉安心裡又急又怒,他沒想到魏秋瑜膽子這麼大。
就在這時,砰砰砰的拍門聲響起,門外響起家人的問話,“老二,老二媳婦,發生什麼事了?”
兩人的爭吵聲,不,應該說是韓晉安激動的聲音引來了家人。
魏秋瑜用祈求的眼神看關他,她害怕了。
韓晉安一抹臉,走去開門,他很清楚,這事不能捂著,得攤開來說,否則後果難料。
韓晉安也懶得迂回,直接將魏秋瑜乾的好事在家人跟前捅了出來。
在場的人,除了魏秋瑜,皆出身高門大戶,隻一眼,就能看出這兩圖紙的價值。
但是聽聽,他們聽到什麼了?他們的二嫂,竟然瞞著他們偷偷地將這兩樣圖紙獻出去了。關鍵是獻出去好幾天,也沒個回響!
“既然這兩樣東西有價值,對方沒反應,要麼就是看不出它們的價值,要麼就是想空手套白狼。東西是好的,那就換一個人獻唄。”韓小四慢吞吞地道,在伊春乾活太累了,他也想輕鬆點。
“她把東西給了厲新晨千夫長的親兵寧真,而寧真在前天就調到了邵將軍帳下升為百夫長聽用。”韓晉安臉沉沉地道。
韓家人麵麵相覷,也就是說,對方在兩日前升官了?
韓小四低低咒罵,“這狗東西!”他依靠他們韓家獻上去的東西升官,卻一點好處都沒給他們韓家,可惡!
“你們難道就隻想到這點?”韓老夫人沉著臉問。
韓家人茫然,還有彆的問題不成?
魏秋瑜也是一臉忐忑。
“你們忘了三皇子了。”韓晉安頭疼地道。
這又關三皇子什麼事了?
其他人還是茫然,魏秋瑜直接臉色一變。
“能掐會算、逆風大翻盤……”韓晉安直接提示了幾個關鍵詞。
他不怪他們想不起來,若非半個多月前他和王朗私下見的唯一一麵,被他拒韓家千裡之外的態度提醒,回去後又琢磨了兩天,也想不起來流放前被姚春暖坑了的那事了。
韓老三皺眉,“那隻是姚氏的汙蔑而已,彆人不會相信的吧?”他們韓家自己都不確定能不能洗脫罪名,重回京城權貴行列,外人又怎麼能確定呢?
韓老夫人搖頭,壞就壞在魏秋瑜的身份,姚春暖是以魏秋瑜的行為來下定義的。外人會想,魏秋瑜那麼篤定,不離不棄,指定將來能夠得到高額回報才這麼做的,是不是她的丈夫韓晉安本人有周祥的翻盤計劃呢?
韓老夫人問,“這麼大的事,她沒和你說?”
韓晉安搖搖頭。
韓家其他女眷不可思議地看著魏秋瑜,她做事,怎麼沒點三綱五常的啊,這麼大的事,好歹和丈夫說一聲啊。
“跪下!”韓老夫人喝道。
“娘——”魏秋瑜先是求助丈夫,但韓晉安扭過頭去了,最終她隻能緩緩跪下。
韓老夫指著她的鼻子罵,“老婆子壓著全家男人不敢冒頭,你倒好,不知打哪弄來的乘法表和表格,就悄悄獻出去了?!這樣的東西,能隨便獻的嗎?你知不知道你此舉會禍連全家?!你拿出了這兩樣稀罕玩意,越發印證了姚氏當初那話的可信度。”
魏秋瑜被罵得眼淚都出來了,姚春暖,你坑得我好苦!
她那個坑挖得太深了,她篤定了自己會忍不住用後世的知識!
這個陰險的女人!
自己用得越多,就越發證明了她當初的話是對的,意識到這點,魏秋瑜憤怒之餘又感到絕望。:,,.